英国冬天的早上总是让许君乐觉得特别的僵硬与不安,他醒来无所事事,就躺在床上读,读累了就趴在窗上抽一支烟。
天将亮不亮的,许君乐熄了床头的灯,掀开被子去卫生间。
他睡觉时穿一条短裤,屋内暖气充足,两条腿此时暴露在空气里也并不觉得很冷。下床时脚在地上划拉几下没找到拖鞋,也来不及细想拖鞋被他抛在了哪里,赤着脚就出了房门。
晃进卫生间,许君乐用脚勾了一下门,扯下短裤开始放水。
脑子放空,再放空,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时,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门锁声。
门被推开了……
许君乐感觉自己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回过头,这几秒的时间被很可怕的拉的很长,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的纪萧笙……
纪萧笙似乎也有些懵,很快,他解释道:“抱歉,我看门没关。”
许君乐石化中,他的大脑由于不知如何面对这类状况而出现了死机现象。
但他分明看到纪萧笙带着笑意的眼神从他脸上向下移,再从他撩起来t恤的小腹向下移……
被这眼神刺激的一个激灵的许君乐大脑终于重启完毕,他说:“关个门谢谢。”
“哦,抱歉。”纪萧笙带了一下门,很快又推开探着脑袋,“你……”
“关门!!”
这该死的卫生间的门终于落了锁。
许君乐觉得尿意都快被纪萧笙吓回去了,他拉起裤子,冲了水。
转身打开水龙头,许君乐看镜子里的自己,果然不争气的脸红了。
他将手放在流动的水下,冰凉的水从他指间划过,他洗了一把脸,压制住心中隐隐升起来的兴奋与恐惧,推门出去了。
纪萧笙就站在门口,笑的有些讨厌,他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把鞋穿上。”
看这样子是特意等他出来,许君乐将鞋穿了,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进去吧。"
纪萧笙脸上仍是那副意味不明的笑,"嗯,下次记得穿件衣服,别感冒了。"
许君乐经过他,刚走到房间门口,又听见纪萧笙带着笑意的声音:“诶,你……”
“闭嘴!!”许君乐叫嚷一声,摔上了房门。
他重新躺回床上,将发着烫的脸埋进手心。
片刻后,他不可置信的放下手,盯住自己起了反应的兄弟,无语凝噎……
都这种时候了,您不是吧,妈的正常情况碰见这种事不是该萎了吗?您还真是……
许君乐哀嚎一声,用被子盖住了头。
上午,许君乐照例写了几个字,因为早上的乌龙事件总也沉不下心,一页都没写完就丢了笔。
他将放在窗台上,点了烟,读了一会,忽地听到楼下有什么草丛松动的声音,他往下一看,居然在草丛里看到了两只肥肥的松鼠屁股。
手里夹着烟,许君乐又用手臂夹了迅速跑下去,在树林前转了一圈,别说松鼠屁股,连根松鼠毛都没看到。
彼时天光大亮,出了一会太阳,许君乐头顶上巨大的树枝在枯败的草坪上投射出了一些稀稀疏疏的阴影。
他靠着那棵衰老又巨大的树坐下,将放在盘着的腿上,看着变幻莫测的光影发呆。
纪萧笙不知是什么时候下来的,他穿着睡衣,手里端着餐盘也学着许君乐随地坐下,又没忍住调侃了几句早上的事,直到许君乐表示再提自杀,纪萧笙才一脸可惜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两人坐在树荫下安静的分享了一顿简单的早餐。
阳光开始强烈起来,许君乐看向刚才松鼠出没的地方,说:“那里,我刚才看到了两只松鼠。”
“哦,你还会看到的,它们经常过来。”纪萧笙像是说起老朋友一样,语气熟稔。
许君乐靠在树干上抬头看漫天密布的枝桠,他心中一动,说:“突然想到了《故园风雨后》……”
他煞有介事的清了一下嗓子,再次献上了他的蹩脚英音:“永远都是夏天,永远无人打扰,水果永远是成熟的。”
纪萧笙听的笑起来,也用了英,“那你夏天也一定要再来。”
许君乐来了兴致,继续念里的句子:“我要在每一个让我觉得快乐的地方,都埋上一件宝贝。这样等到我又老又丑,满心绝望时,就可以回来,挖出宝贝,想起那些好时光。”
他看向纪萧笙,“我现在就觉得很快乐。”
纪萧笙很有耐心的陪着他瞎闹,“那你要埋什么宝贝呢?”
“还没想好,再说吧,反正我会想出来的。”许君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