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又道:“这么多年来,有本事的族人其实都往外走了,在府城,甚至在郡城中立足,开枝散叶。往常只有在过年过节之际,才会三三两两地回来,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多的,几乎全部要回来,真是一大盛景。”
陈留白淡然道:“不过与咱们关系不大。”
陈留山忍不住道:“老三,你其实可以出去应酬一二,多结识些族人,有好处的。前几天四叔公刚来问过,问你何时回家。”
陈留白笑笑,慢慢道:“大哥,我出去那么多年,学了些本事,更懂得一个道理:靠人不如靠己。如果自己不争气,没本事,就算到处巴结别人,同样会被人看不起。”
陈留山摸了摸头:“你是读人,说的都对。”
陈父点点头:“三儿本来就是对的,别人有别人的风光,咱家有咱家的日子,平安是福,犯不着赶着去讨好人家。为父相信,只要三儿苦读诗会,必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陈留白:“……”
下午,陈稚平来了,神情兴奋地说着这段时日庄上的情况变化,最后不禁感叹道:“我都不知道族人中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有个远房堂叔,可是六安府同知,官居五品,他将近二十年没回过乡了。这一次,也回来了,那排场,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所说的“远房”,自是很远很远的那种。
“还有,在年轻一辈中,更是出了个人中龙凤,渭字辈的,叫做‘陈渭斌’,听说是个练武天才,与咱差不多年纪,可人家已经是半步宗师了。”
陈留山不无羡慕地道:“这些天来,听他的名字,都快要听出茧来。真想见上一见,看长得何许模样……对了,老三,你练过武的,且说说‘半步宗师’,到底厉害到何等程度?”
陈留白沉吟道:“据我所知,在赵国的话,武道练好了,出来担任武职,品阶会比较高,四品打不住。”
陈留山与陈稚平两个对于武道的概念并没有多少了解,可知道官职高低,几品几品的,一听就清楚了。
要是四品,岂不是比那位远房堂叔的五品同知还要高?
果然厉害!
市井田野间,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就是这些了。
至于实际上的情况如何,是真是假,谁又在乎?
吃过晚饭,四叔公登门来了。
难为他堂堂族老,三番两次地主动来找陈留白,绝对称得上“青睐有加”。
“留白,伱能及时赶回,我很欣慰。”
“劳烦四叔公记挂了。”
四叔公叹口气:“这次宗族大祭,百年难得一遇,当真是风云际会,很多人都回来了。你可知道,咱们族内嫡系的情况?”
陈留白道:“愿闻其详。”
四叔公就介绍起来:“嫡系共有七房,其中族长为大房,到了现在,二房、六房皆已衰落。陈庆所在的三房,以及咱们四房,也处境不佳。”
他特意强调“咱们四房”,是要把陈留白视作自己人的意思。
“而今势大的,是五房和七房,七房不用说,出了个‘陈渭斌’,五房也不差,有人当了豪侠,更有人当了五品大官。”
陈留白明白他说这些的用意,不外乎鞭策和激励,好比教育小孩时,总喜欢说别人家的小孩如何如何。
在以前,族内人家便会举例子:“你看泥守巷的陈留白,读多好,过目不忘,出口成……”
但都是过去式了。
四叔公接着道:“再过几天,那陈渭斌应该就会回到了。留白,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去见他一见,看能否说得上话。”
陈留白笑了笑:“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