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县点了点头,说:“同尘所虑极是,但也不能让军户疏于操练。
既然不能大张旗鼓,不如就近召集民壮。
老夫明日召小井、大屯、三春集加上马头四乡之徭役,供同尘驱使,需要多少时日。”
钟君义说:“老师,此事不是时日长短之问题。
若老师只召集四乡民众徭役。
民众必恨同尘,非但不能保守秘密,反使同尘往后掣肘。
学生有个不情之请,望老师成全。”
“同尘有话但说无妨。”
钟君义说:“学生思虑再三,若想严守军秘,需得团结四乡民众,使之成为利益共同。
若是老师能让四乡交于家父管辖,这样不仅不缺民力,就是往后兵员补缺也方便。
老师放心,不需要更改户籍,朝廷税收也不需减免。
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让其外出徭役,朝廷徭役同尘答应可以交付徭役银。
同来的这些匠户最好也在马头落户,他们的坐班银由千户所出。”
“同尘,这四乡朝廷征收不下万石。
如今大明天灾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老夫虽于心不忍,但朝廷屡屡催促,老夫也是有心无力。
每次征收钱粮,老夫都是下了狠心。
若不是大明内忧外患,老夫还真想学那王通政,归家耕读,不问世事。”
“老师心念苍生,乃东明百姓之福,学生深感荣幸。”
林知县落寞道:“也罢,既然令堂愿为老夫分忧,老夫又何必为难。
老夫听闻张守备即将卸任,接任者非令堂莫属,老夫用四乡赋税,交于令堂整军经武。”
钟君义无语,林知县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拿四个乡的赋税,来养活一支五六千人的军队,这在后世都无法做到,更何况生产力低下的大明王朝。
但钟君义不能怪林知县,以大明王朝如今只取不予的操行。
有四个乡的赋税,对五千兵丁来说,最起码多少有一点生活保障。
事实上林知县的这番操作不失其智慧。
到了明末后期,军头们纵兵掠夺屡见不鲜。
左良玉,刘泽清,高杰这南明四镇。
在孙传庭死后更是放飞自我,兵灾比起流寇有过而不及。
看到林知县有些许落寞,钟君义也不能安慰。
于是就说:“老师,我们还是去看看那些工匠吧?”
看过工匠后,果然不出钟君义所料。
几乎所有好一点的工匠,都投献进了大户人家为奴。
剩下的工匠,手艺不是一般,就是冷门行业。
钟君义不得已先安排这些工匠休息。
带着林知县和工房主事来到千户所正厅。
林知县喝了口茶后问:“同尘,这些工匠能用吗?”
钟君义摇摇头说:“老师,这些工匠个个瘦弱不堪。
长期生活困顿,手艺怕也不是很好,
其他工匠还好说,但铁匠我都担心他们抡不动铁锤。”
林知县无奈的说:“同尘难道想退回来?”
钟君义说:“来都来了,就让他们安顿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