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新年越来越近,神京城内的过年气氛也开始浓了起来,处处可以听见鞭炮的响声,黄昏后,天空飘起了一阵雪花,朝阳门大街上各家也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一群孩童在街道边点了一挂鞭炮,噼噼啪啪火光四射炸响了起来,鞭炮完了,又点了二脚踢,点的二脚踢呼啸着蹿到半空中炸响,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马蹄声,疯玩的孩童还没缓过神来,便瞧见一匹快马出现在街头。
很快,那匹马在原吏部尚周扬府宅门口停住了,那骑士翻身下马,敲开了侧门。
周扬的房里,周坤置了一桌酒席,周扬父子正坐在一起饮酒,他们在提前庆祝。
得益于周家的情报网,周扬提前得知了皇帝欲借着蜀王将张辅、吴世昌等人拖下水,虽然皇帝做得十分巧妙,但还是被周扬探知了消息。
这是周扬想看到又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因为没了张辅等人在前面顶着,周家就会成为皇帝的下一个目标,所以,张辅等人不能倒,或者说,今晚他们要斗起来,但不能有赢家,至少,皇帝不能大胜。
周坤眉飞色舞道:“父亲请放心,张辅已经快要不行了,今天下午就咳了两次血,哈哈,可怜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宿疾复发,为了隐瞒身体状况,至今没有找太医诊治。”
周扬喝了一杯酒,微微笑道:“任谁都想不到,一个陪着自己长大的仆人竟是别人安插在身边的密谍。”
“只要不出意外,张辅会在新年夜吐血而亡!”
“嗯。”
周扬默默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咱们就慢慢等好消息传来,陛下有意放纵,今夜肯定会乱起来,就看谁技高一筹了。”
周坤目光一闪,“父亲,这个巫蛊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扬嘴角撇过一丝蔑笑,“大宗正为何会自尽?还不是心虚了,害怕牵连到背后的人。”
周坤一怔,有些明白了,“您是说忠顺王府?”
“不是他,也和他有关,很可能是朱载垢的主意。”
“为什么?”
周扬将酒杯放下,叹了口气,道:“如果没有猜错,就算没有贾珝的介入,年前这件事也会曝光,然后会牵连出一大批官员,这里面甚至会牵连到其他藩王,他们是在给草原上那位赢取时间,制造混乱拖住大明朝。”
周坤眉头一拧,想了想,小声说道:“父亲,如果这个时候看守忠顺王府的禁军被人袭击了,您说忠顺王会怎么办?”
“哦?”
周扬紧紧地望着他,接着摇了摇头,“不行,咱们必须置身事外,只要动手就会留下蛛丝马迹,一旦被东厂或锦衣卫盯上了就麻烦了。”
周坤无可奈何,只得恨恨道:“就让这个丑鬼在嚣张几日!”
自从拉拢过宋亮等人后,又见皇帝并没有出手干预,朱载墨行事是愈发张扬起来,到处拉拢官员,搞得大家心烦意燥,很是不安。就在周坤低头沉思之时,房门外传来了管家的禀报,“老爷,外面送来的急信。”
周扬精神一振,立刻坐直身子,“进来!”
“咯吱”一声门开了,管家高举着一封信走了进来,周扬接过那封信立刻撕开,匆匆看了一遍,他忽然大笑道:“果然不错,正合我意!”
说着,随手将这封信扔给了周坤,又对管家说道:“传我的命令,让下面人准备好。”
“是。”
管家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父亲...”
周坤看完信不由有些揪心,他感觉事情太顺利了,有些不正常。
周扬微微笑了笑,“他的家人全部看押在武清,他不敢欺骗咱们。”
“可是,咱们已经将消息送给他们了,为何他们还要围攻宗人府?直接攻破梁王府不就行了?”
周扬眼中闪过一丝赞叹之色,“你说的不错,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相信这封信的内容为真,因为张辅是个行事谨慎之人,他之所以让蜀王府的人去围攻宗人府,一是吸引宫里的注意拖延时间,二是利用皇帝消耗掉蜀王府的实力。”
周扬把密信收回,又缓缓道:“既然他们想闹,咱们就加一把火,火大了才能让皇帝痛下杀手。”
...........
西府迎春院中灯火通明,花厅内传来了嬉笑声。
外面寒风刺骨,下人们早早点了火盆,使得花厅内温暖而干燥,贾珝穿着一身宽松的棉袍斜躺在软榻上,手枕着脸,正在欣赏美景。
花厅内,迎春等人正围在一起玩投壶游戏,投壶是由射箭演变而来的投掷游戏,也是一种礼仪。在远处放上一支瓶子,玩游戏者将箭投入进瓶内即为赢,男女皆宜,深受大家的喜爱,闲来无事,再加上迎春、惜春还有贾珝不太喜欢诗会,便在探春的提议下玩起了投壶游戏,当然,彩头都有贾珝提供,边上的桌子上摆放着金银首饰等物品充当彩头。
这一轮又轮到黛玉了,她以前并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再加上她力气小,站在五步外投壶,上一轮因为手生疏五支箭只投中了两支,这一次她还是选择五步外投壶。
她举起一支箭,将箭向高脚瓶投去,“当!”的一声,击在了瓶口边缘,箭弹了起来,落在地上,周围响起一片惋惜之声,黛玉又取出第二支箭,这时紫鹃在旁边紧张地说道:“姑娘,看准了投。”
黛玉蛾眉轻蹙,柔荑轻拂,手中箭矢向五步外的瓶子投去,“当!”的一声,箭在瓶口上弹了一下,又掉在了地上。
贾珝半躺在软榻上,欣赏优美的身姿,一连投两支都没有进,黛玉不由有些沮丧,又取出第三支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时,贾珝提醒道:“往左边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