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跟在长风的身后走出去，走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阿昭一眼。
阿昭才跟在殿下身边三年，脑子里却不记事，整日里就想着偷懒。
殿下一没在院子里就高兴的不行，天天就缩在角落处打瞌睡，就跟没睡过觉似的。
她叹息一声，今夜殿下醉了，好些年没醉过，安然一夜过去还好，就怕殿下夜里使唤，她还真怕阿昭呆头呆脑的不会伺候。
只求他这哑巴到时候能够真机灵些吧。
阿昭也看见翠浓的表情，忙咧嘴笑了一下，温柔浅淡的眸子弯弯，清倦眉目里都染了笑意，眼里还有灯笼跃上的光线，直看着翠浓呼吸一滞，忙回过了头走出去。
翠浓一走，院子里就空了。
阿昭舒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进门守在外间，又捂着胸口在地上坐着。
刚才那一脚真真疼，她肚子里都有些想呕，这会儿只靠在身后门上，想着明日谢衍要出去，她也能趁机偷个懒回屋子里好好歇歇。
她缩成一团正打算睡，偏偏里屋里传来谢衍的声音：“倒茶。”
阿昭暗骂两句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刚才倒茶过去不喝，偏偏她要打盹儿他就要喝了，跟故意折磨她似的。
她麻利的去倒了茶水，又轻声推开推门往屏风内走去。
屋内只有一盏烛火，屏风内的光线更暗，阿昭双手小心捧着杯子进去，一抬头就正见谢衍侧身撑头看她，那双眸子又静又热，直勾勾眯眼看过来，吓得阿昭差点杯子都没拿稳。
硬着头皮走过去，她跪在脚踏上，捧着杯子伸过去，凑到谢衍唇边，想让他喝茶。
谢衍头脑仍昏，看了看面前那胆战心惊的奴才，目光又落在眼下那双细长白净的手指上。
真不像个奴才的手。
呼吸间都是酒气，谢衍头疼厉害，口中干渴，热气洒下，一低头就就着阿昭的手饮茶。
阿昭心里头抖的厉害，却捧着杯子小心翼翼的将茶水往谢衍的口中送。
一杯茶饮尽，谢衍身子落回枕间，却又疲惫的闭眼沙哑开口：“再去倒。”
阿昭咬牙暗骂着，却又连忙又去倒了一杯过来，可见着谢衍闭眼躺着，丝毫没有要撑起身子的意思。
她又不能说话，又怕没伺候周到，只好小声咳了一声。
声音比猫还细，半分男子的音调也没有。
谢衍皱眉睁开眼，看着面前弯着腰捧着茶盏，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奴才，那双浅色柔软的眼睛又圆又亮，受委屈了又半拉眼皮，眼尾带着粉，似是江南闺阁里的柔弱妇人，粉面挑花，勾人心魂。
许是酒意袭来，头脑渐渐有些不清明。
他看着面前这小奴才，那恭敬弯着腰的样子，竟有两分动人。
一只手疲惫的搭在额头上，谢衍长长吐气，却不语。
阿昭看的疑惑，想着谢衍明明都睁眼却不开口，又见他手臂挡在眼前，昏昏暗暗更看不清对方表情。
她思量半晌，想着难不成要自己又送到他唇边喂过去。
这般一想，阿昭便殷勤起来，她想着院子里那些溜须拍马的小厮，平日里也是这般伺候着李管家的。
她这回殷勤一些，说不定还能在谢衍这儿得个机灵的好印象，将来求他放出府也能顺利些，免得他似处处看自己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