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最近朝廷的事务多，且每日过去便要应付那些老臣的问话，要让他将监国权交还给太子，还非要再看一遍诏。
那诏自然是真的，那字迹印章和落款都是父皇亲笔写的，在父皇神志不清时，握着父皇的手手写的。
这事王首辅没发话，尽是赵太傅找了两个老臣天天上奏，虽说谢衍不耐烦管，但也觉得厌烦，应付着浪费时间。
他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坐靠在紫檀木椅上，谢衍揉了揉眉头，接过旁边长风送过来的茶水，饮了一口又长长吐出一口气。
旁边的长风看着谢衍疲倦的神色，斟酌着小声道：“王爷，云香楼那边问话问出来了。”
谢衍半眯着眼，长指搭在额头上，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泛出冷光，慵懒的嗯了一声，示意长风说下去。
长风便低声道：“阿昭上回去见了一个叫云扇的女子，并未去见上回在太傅府的那个女子。”
“那叫云扇的女子说是是在云香楼里弹琵琶的。”
“我问了那女子来历，那老鸨便说那女子是从宛国带来的宫女，说那宫女扮成太监才带过来的，回京时侍卫就顺手将她卖去云香楼了。”
点在椅扶手上的手指一顿，谢衍眯着的眼睁开：“宛国？”
长风忙点头：“这事应该不会错，那老鸨不敢拿这话骗我。”
说着长风又看向谢衍低声道：“还有我打听到那个芙蓉姑娘也是宛国一起逃出来的宫女，阿昭上回那样冲动的要救她，还偷跑出去去芸香楼找云扇。”
“属下想，阿昭会不会也是宛国人？”
谢衍沉眉，眼里的墨色渐渐浓厚起来。
半晌他又问：“那两个女子是什么时候去芸香楼的。”
长风就道：“好像也是三年前。”
三年前，正是宛国灭国的时候。
长风越想越是觉得有些心惊，且那个芙蓉姑娘还是赵太傅送来的人，要是阿昭真与她们有关系，那阿昭是不是也是太傅的人。
可他又一想到阿昭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平日里远远见着王爷掉头就跑的人，看起来不像是要故意接近王爷的。
当初让她做王爷随侍还满脸不情愿，况且她在王爷院子里三年都没动作过，实在瞧不出是有别的心思的。
就算她是宛国人，大抵也只是个普通胆子小的宫女。
他又不禁看向谢衍的神色，有心想要为阿昭说两句话，却又见谢衍脸色不变，声音淡淡：“李管家派去禹州打听的人，还有多久回？”
长风就道：“禹州路远，估计还有些天。”
谢衍抿唇，脸上恢复了冷清：“去叫阿昭过来伺候。”
长风忍不住看了一眼谢衍脸上的表情，又连忙应声退下去。
他走出门后，随口叫了门口守着的丫头去叫阿昭，那丫头便连忙去了。
没一会儿长风就见着院门口过来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身粉色丫头裙，头发盘起，身后垂了半边发丝，在夜色中低着头过来，仿佛带来一缕温和的花香。
长风看得愣了下，再回身阿昭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正一脸不安的看着他。
此刻的阿昭一身女子打扮，粉面红唇，勾魂眼动人摄魄，颊边两缕发丝垂下，又是柔弱细眉，只让长风脑袋里想出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