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面色灰黄、嘴唇乌紫,已经被人从炕上移到门板上。
门板上头铺着厚厚稻草,他就睡在稻草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旧小被子。
“狗、狗蛋哥哥。”
长安见男娃娃无声无息,有点害怕,但还是走到跟前,将手靠在他额头上,心里默念:“小珠珠,快让狗蛋哥哥好起来吧。”
手心小苗苗闪烁一下,一片叶子化为流光散在狗蛋的额头上,渐渐消失不见。
长安大喜,目不转睛盯着狗蛋瞧。
狗蛋面色还是那样,但气息厚重几分,还咳了两声。
他睁开眼,见到长安,低低说一声:“我想喝水。”
长安跳起来,飞快跑回自家,对捂脸哭泣的钱婶子道:“狗、狗蛋哥哥醒了,喝、喝水!”
钱嫂子哭得更凶,起身回家烧水给狗蛋喝。
长安不懂钱婶子为啥哭的更厉害,不解地跟着婶婶又回到隔壁。
水烧好了,钱嫂子冲了一碗鸡蛋糖水端到堂屋。
“儿啊,娘给你做了鸡蛋茶,先喝一口。”她将儿子抱起来,流着泪喂鸡蛋茶给他喝。
狗蛋喝完一碗鸡蛋茶,面色微微发红,又躺下睡去。
吴氏摸摸狗蛋的额头,发现他竟然出汗了,不由惊讶:“嫂子,狗蛋出汗了,是不是要好了?”
钱氏一怔,连忙牵起儿子小手摸了摸。
小手暖呼呼的,不像之前那般冰冰凉。
“我儿真的好了?”钱氏不敢置信,连忙将儿子从门板上抱起,重新放回炕上,又点了几把草塞进炕洞。
给儿子掖了掖被子,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空中叩拜:“三清老祖如来天尊在上,若我儿好了,此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长安眨眨眼,望望钱婶子,又看一眼狗蛋,心里疑惑:为啥狗蛋哥哥好了,钱婶子要报答三清老祖与如来天尊的大恩?
吴氏也替钱婶子高兴,拉着长安告辞出门。
门外响起小铜锣的声音,那是货郎进村了。
“婶婶!快、快去。”
长安拉着婶婶快走回家,将自己这两天与三婶穿的草珠串串都拿出来,准备卖给货郎。
此时,宋老六扛着一个不大的棺材进了村,路过宋八齐家时,正遇到赵婆子与崔寡妇。
赵婆子冷哼一声,对崔寡妇道:“瞧瞧,我就说吧,宋老六家的孩子肯定活不过今春,这不,连三月还没到就咽气了。”
崔寡妇轻轻一笑:“可不是,您的嘴就是开过光的,说啥都灵验。”
“那是报应。”赵婆子朝嘴里丢一颗南瓜子,咯嘣嗑开,微微笑了笑:“前儿敢打我家继祖,没几日就报应到他家孩子身上了,你说是不是活该?”
崔寡妇只觉后脖颈一凉,连忙附和道:“自然是,继祖兄弟命里带福,最是旺家,谁敢欺负他,铁定要倒霉。”
赵婆子哼笑一声,没说话。
当初刚嫁进宋家时,她就散播自己儿子命里带福,最是旺家旺亲缘,所以才让宋八齐对他另眼相看,还给他改了名儿。
这几年像是坐实了那番话,宋家竟真的慢慢富裕起来,那老东西也越来越信任自己与儿子。
赵婆子得意地想,或许继祖真的命里带福呢,所以自己总能心想事成。
“娘,怎么跟崔嫂子坐门口?”宋继祖从院子里出来,朝崔寡妇笑了下:“门口多冷,还是进屋说话吧。”
崔寡妇俏脸一红,笑吟吟道:“不了,我就跟婶子说几句,回头还得做饭呢。”
赵婆子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哎呦,跟你说话,将灶上炖的肉忘啦。”
说罢急吼吼朝灶房冲去。
崔寡妇抬头瞥一眼宋继祖,娇媚一笑:“继祖兄弟,有空去我家坐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