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父母,彻底吃了金陵邑的五千人口之后,再加上不断吸引中原移民,刘闲的建邺城人口数终于突破到了两万,加上流动人口差不多能有三万人。
此时的建邺城倒是挺像古典主义的理想国了,每个人都能找到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有所养,幼有所教,甚至建邺城民的生活水平还远超过同时代其它汉人,居民一日三餐,有荤有素,小日子过得算是有滋有味儿的。
这些都是建立在工业剪农业的剪刀差上。
所以前一阵儿,看似刘闲是一步昏招,去虞子坞那儿自取其辱,把钱南老越族全都给得罪了,白送了人家足足五百套格外珍贵的重甲,还有一百匹江南更是珍贵无比的战马,结果还被虞擎高冷的晾在一边儿,左右不是人,其实赔透了。
实际上,他提莫的是去打广告去了。
铁器打什么最赚钱,兵器与盔甲!就看后世某宝把,同样一条钢,打个国多钱,打把龙泉剑多钱!这个金属器具稀缺的时代,卖兵器更是比卖铁锅铁桶铁炉子要赚的多。
但是!刘闲不能向北输出武备,至少不能大规模输出。
别看他梁王刘武现在刘启的小甜甜,大汉朝廷面对穷亲戚们的第一门户,政治面前,温情都是格外薄弱的,如果刘闲大规模装备梁军,占据中原沃野之地,人口众多又有着一只钢铁军团的话,没准儿七国之乱带头大哥就不是梁国了,而在这之前,更有可能发生的事则是刘启先出手,把他和刘武一块儿收拾。
别的诸侯国也差不多,少量走私军火行,大规模贩卖也是找死。
至于本国也不太行,向刘濞贩卖兵器那不叫贩卖,那叫尽孝,还敢和老子要钱。
那想当军火贩子,就得找别的大凯子,像虞擎这些依靠着武力向南剥削的大士族就是很好的金主儿。
想要打开这个市场也不难,穿越前刘闲给人当销售时候就干过,那就是给客户免费送样品!
刘闲也知道,靠几百套盔甲压根不可能让虞擎这个实际上旧吴国的土皇帝归属自己麾下,这一趟去一方面他是为了政治做势,向整个吴国彰显他的“愚蠢”以及“前倨后恭”,就是要把他是个无害的窝囊废印象彻底扩散出去,第二个目的就是送样品去了。
果然不出他刘闲所尿,得到了足足一百号重骑兵装备,虞擎和他的楚国同乡那样,富贵不返乡如同锦衣夜行,这老家伙嘚嘚瑟瑟的组织了只重骑兵,胯下骑着大马,不仅仅绕着吴中溜达一圈儿,还去钱塘江附近嘚瑟一遍,以震慑刚刚起刺儿炸毛的钱南越族。
然后,其它地主老财就眼红了!
本来景氏和他虞氏实力仅仅略逊一筹,可忽然虞氏多五百套甲,实力一下子又在吴中世家中无出其右了,这头景夫受得了,别看是同盟,这么发展下去,他能不能从分吴税的变成缴吴税的都两说。
所以景夫偷偷派人来了,粮食布帛人工来换取盔甲武器。
景夫这儿行动了,展令朱当这些老登呢?
后世者名的国务卿布林肯曾经说过一句名言,你不坐在餐桌上,那你就得出现在菜单上!不仅仅他们,吴中也有些小的寒门的,他们也想上桌吃饭,虽然手里多了几套盔甲几把刀,其实他们也不敢蹦跶上来,可手里有家伙总比没有强吧!
在大环境都认为刘闲是个废物白痴的时候,大世家送粮布,寒族过来卖体力,甚至还有送闺女进刘闲府邸充当侍女的来换取些铁器支持的,暗地里刘闲对于吴中世家的联系反倒是增加了不少。
不过这些是远远满足不了刘闲的,不说他在云中也是吃过见过,野心勃勃,就算他不想冲,他也记不住几年之后汉景帝削藩,激荡起来足以改变整个汉帝国政治版图的七国之乱也在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他,他可是没有退路的!
可历史上带着浩浩荡荡四十多万吴楚大军的刘濞已经证明了靠着和世家联盟就是送人头,必须要将吴越楚地的人口田物全都收拢在自己的麾下,打造一支真正能对抗中央汉军的铁军。
现在完美膀胱者人设被刘闲打造得差不多了,可以有限的置身事外,那么接下来就是让江南烧起来了!
……………………
叮当~~~叮当~~~
长江边八个干船坞中,八条购买黄山木新造的帆船已经全部完工了,清晨中一阵江风吹过,悬挂在桅杆上的船铃铛清脆的响了起来,而江岸边上,密密麻麻足足两千多船工亦是跟着紧张了起来。
吴国有三大财源,金陵石头城的铸币,淮河左近煮海为盐,然后就是造船业了,相比于吴国水师主力舰,刘闲借到的三条足足有五六十米的楼船舰来说,其实刘闲的船并不大,在大汉水师阵列也就属于艨艟级别,五条才三十二米左右一层帆船,两条四十米左右的二层帆船,刘闲作为旗舰的也不过四十七米,勉强赶上刘濞舰队里最小的小楼船。
可这些船却是船工们第一次打造的,清一色尖底,就好像把弯刀那样,从船头延伸到船尾,下部也比传统吴船要高出一米有余。
中国不是没有尖底船,春秋时候就有了,可主流还是平底楼船,像唐朝时候刘仁轨暴打小日本,几千破五万杀得海面通红的白村江口之战,用的也是平底楼船,虽然宋代福建已经有了尖底福船,可忽必烈整征讨小日子惨败的原因据说也是投降的江南道行军元帅范虎麾下的主力战舰还是平底江楼船,才扛不住台风,被打的全军覆没。
所以就算经验丰富的广陵老船头们也是没见过尖底船,这样船能不能适行,他们心里也没底儿。
不过领导发话了,就算沉了也得开,眼看着凌晨长江大潮已到,船头猛地挥舞下了绘画蓝色水纹的红旗帜,八个船闸边,关着膀子的造船工立马龇牙咧嘴脑门上血管都鼓起来了,喊着号子将千斤挡水闸给拉了起来,白色的浪潮哗啦作响的冲上了岸边。
另一侧,十米高的了望楼中,虽然知道自己的技术路线绝对没有错,可看着随着江水灌进干船坞,本来搭在架子上的帆船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帆船顶的串铃更是摇晃得哗啦作响,刘闲也是紧张的将拳头都拧紧了。
不过这功夫,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却是忽然盖到了他肩膀上,下意识回头过去,却看到病娇妻周九轲温柔的鼓励着对他点了点头,看得刘闲心头禁不住一暖。
而就在此时,船头的呐喊却又是响了起来。
“开栏!”
真的佩服古人的设计能力,完全由卯榫结构搭建的船架子,一千五百料到两千料的大船都能支撑得住,可只要抽吊几根关键木柱,这些架子又会哗啦的轰然散开,两边的船工也是龇牙咧嘴把脑门上青筋都给胀了起来,狠狠拉垮了支架,哗啦脆响里,沉重的大舰彻底落入海中,掀起了大片的水花来。
那激烈的摇晃更是让上面招募的水手都吓得哇哇大叫了。
但是足足几吨重的压舱石压在了船龙脊之上,尽管船摇晃得似乎比平底船还要厉害,可有配重在吃水线下拉着,就是翻不过去,而且随着水面越涨越高,渐渐又平稳了下来。
而眼看着船完全平稳下,然后随着这段时间陆博社研究出来的旗语指挥,又是扯着被江风吹紧的枫丹,从船坞里行驶了出来,刘闲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胃里来。
南船北马,造船可是他突破江南地理限制的重要手笔,今年第一批船更是接下来计划推进的重中之重,若是失败了,进度被压制一年,没准就赶不上七国之乱这个大副本了!
还好,一切顺利。
双手扶着栏杆,看着八条刀底大黑鱼开始在江水排队活动,水手们适应操船的时候,咣的一声,刘闲作为旗舰的四十七米大黑鱼却是剧烈一颤,紧接着卡在了江边,一下子看得刘闲着急的向前伸出手来,差不点没从望楼上掉下去,慌得周九轲从背后又是急促抱住了他的腰。
那种软乎乎的推背感,刘闲暂时也没心情享受了,赶忙快步下了望楼,快跑到了江边,然后在船头龇牙咧嘴的怒骂中,得知了个令他哭笑不得的结果。
船触底儿了。
老祖宗的智慧也不是盖的,难怪一直到了宋代,江南水师的主力战舰都是平底儿船,尖底比平底,船底将近长出了五分之二,长江中不少浅滩平底船能过,尖底船就过不了。
还好,问题不大,这一片岸边都是淤泥,并没有磕破船底儿,在水手长的吆喝声中,其它几条船抛来缆绳抛过来,拉扯着三桅旗舰的前桅杆,咯吱作响里,可算是把这大家伙给拽了出来。
果然海船的归宿还是属于星辰大海,眼看着七八条船不敢靠岸了,只能嚷嚷着用缆绳拴成一条线,飘在岸边一里左右的位置,水手们还的划着小船才能归岸,捏着下巴,刘闲思索着是不是该弄个海港了。
但那也是后话了,现在应该去看看蛊王准备的怎么样了!苦恼了片刻,看着一三层风帆大舰随着水波漂浮,一排排舷窗犹如装饰品那样整齐的排列着,一股狠毒的笑容又是在他嘴角浮现了出来。
该让金陵的吴钩,卖得更紧俏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