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岩看见妍妍,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白嫩透红的脸蛋。心头顿时起了烈火。她想跳起来,却因为坐在床头时间长了,腿有点抽筋了,腿一软坐在地上。她愤怒的用手指着妍妍,哽咽的说:“你走!你来干什么。“她还想说更难听的话,却说不出口。从小母亲教育她的隐忍和善良让她摇头哭泣,像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
妍妍呆呆立在房间门口。她想起自己的鲁莽和激动,打杨小岩的一巴掌在眼前晃动。她闭上眼睛,期待杨小岩来打她一巴掌。郎溪桥已经给她解释过了那天的事情。她相信郎溪桥,觉得自己太鲁莽了。此时她满怀愧疚的闭着眼睛,等待脸上火辣辣的感觉。
陈晓东把媳妇扶起来,又让妍妍和郎溪桥坐下说话。妍妍却一直站着,看着床上的杨云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睛里默默掉着眼泪。
好久了,杨云萍在床头轻轻一伸手,让妍妍过去。妍妍吃惊的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杨云萍眼神里没有一点怨恨,从她混浊,失神的眼睛里忽然冒出一丝亮光。她想说话,声音如一丝叹气,又如一淡淡的乐曲,从嘴角有气无力的叹了出来:“妍妍,谢谢你来……看我……我教过那么多的学生,却没能教出一个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我知道你心底善良,不再追究什么了。我也…”说着她咳嗽了一会儿,嘴角都有意识不到的唾液。杨小岩赶紧拿纸给母亲擦擦。
杨云萍轻轻一摇头笑了,慢慢的说:“公司我也干不了了。以后别为难小岩。”妍妍泪如雨下,她后悔了,感觉自己做错了好多。
杨云萍用眼神和手示意杨小岩从床头柜子里拿出来一份件。她瞪大了眼睛,一丝喜悦露在嘴角,然后慢慢的对妍妍说:“这是明年法国服装大赛的邀请函。我想让你带上…带上你的作品替我去吧!相信你的理念,你的作品一定更好…”
妍妍不停的摇头。杨小岩愤怒的说:“我妈妈这么信任你,她常说你是她最好的学生。虽然没有在学校正式教过你。我妈妈…”
妍妍看看郎溪桥,想寻求些主意。郎溪桥接过件,蹲在地上,交给妍妍。妍妍点点头,泪水流满了脸。她拉住杨小岩的手说:“是我不好!我不好。你打我吧!”
杨小岩气呼呼甩了一下手说:“我真想打你了。你手怎么那么大的力气,我都疼了两天。”
这时候王军和徐秀红,马清都来了。屋里却安静了下来。杨小岩的母亲累了,躺着睡着了。陈晓东让大家去外面客厅说话。
外面天空有点阴沉,透过窗户玻璃,看见遥远的天上云朵一层一层的重叠,聚集,撕扯。在一道狭长的缝隙露出太阳的光线,一道一道如绚烂的图画。
郎溪桥和妍妍从杨小岩家里出来,在小区外面林荫小路上散步。妍妍心情极为复杂。她抱着杨小岩母亲的件,心里一阵难过。她在想生命原来这么短暂,脆弱。她想起刚来北京的时候自己才二十岁,现在女儿都快二十岁了。老师杨云萍当时风华正茂,风流潇洒的大学教授,而今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了。活着到底都是为了什么呢?为谁活着呢?她感觉步履艰辛,心情沉重。
头顶上的云朵似乎压在头上喘不过气来。妍妍抬头仰望天空,她想大声喊,却感觉嗓子都哑了。她忽然抱住郎溪桥放声大哭。
郎溪桥被她突然的拥抱惊吓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他明白她的心思,他默默的抚摸她的头发,亲了她一下额头。
妍妍什么都不想了,她急切的说:“哥!回家吧!我累了。”
郎溪桥和妍妍一回到家里就抱在一起。妍妍嘴里念叨着:“我再也不放开你了。我好傻!我被头顶的云彩压死了。我要飞翔,我要飞翔…”
郎溪桥抱着她进了卧室。室内的闷热让妍妍脸上都是汗。窗帘一动不动,外面打了明亮的闪电,雨不紧不慢的下了起来。雨打在玻璃上,“当当”的声音如敲在妍妍的心头。她坐在床头,手碰了一下郎溪桥的手,感觉触电一般。她好像有了一种初恋的感觉。郎溪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后背,在她的内衣里面游走,从瘦弱而圆润的肩头停留在后腰。他的唇从妍妍的额头,眼睛,脸颊,脖子移动,停留在她的胸脯。妍妍大声呻吟着,挺直了身体。好像感觉身体长了翅膀,她翻身跃起,坐在郎溪桥身上。同时感觉心脏血液奔流。
郎溪桥头上都有汗水了,胸脯一阵疼痛,一道手指的血印留在胸口。他猛然惊醒了。
郎溪桥做了一个梦,他摸摸胸口,有点疼。他裸露着膀子上枕着心爱的女孩。妍妍躺在他的胸口睡着了。她的头发清香沁入心扉,半个脸贴着郎溪桥的脸。洁白光滑的手臂和身体缠绕着郎溪桥。她的气息平和,轻微。在大雨过后的夜里她睡的如此安稳。
郎溪桥心疼的给她盖盖后背的夏凉被,摸摸她的光滑的腰。他觉得人世间没有比她更完美的身体了。
郎溪桥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她依旧没有醒来。她累了。东方发白,天快亮了。郎溪桥忽然心里一阵悲伤袭来,带着狂风暴雨般的痛楚。天亮了,她就走了,也许多少天不能在一起。她原本就不属于他。这样无休止的下去,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也许会害了她的。郎溪桥心如刀割,一瞬间决定从此以后不再这样了。他想这个月干完了眼前的工程,就回老家了,或者去南方了,越远越好。有了这种想法,郎溪桥轻松多了,他紧紧抱着心爱的女孩,低头吻着她的脖子。
妍妍醒了,又一次激情冲动,抱着郎溪桥的后背,使劲咬着他的肩膀。郎溪桥不觉得疼,他想在身上留下她的印记。也许多年以后看见还会想起此刻的美好。
天大亮了,早晨空气凉爽,阳光照着窗台。屋里地上都是他们脱掉的衣服,如一朵朵云彩的影子铺在地上。
两个人躺到中午才起来。期间两个人手机响了无数次。两个人恩恩爱爱的一起做饭,吃饭。妍妍脸上绽开满足而美丽的笑容。
半个月以后叶城父母要回南方老家了。他们用宽大的房车拉着叶城一起走了。妍妍抱着儿子送走了他们,回来的路上儿子哭着找爷爷奶奶。妍妍给他买了玩具,好多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回了家。他打电话给郎溪桥,想让他来看看她儿子。
可是郎溪桥却说:“我最近很忙,过几天好吗?”妍妍心满意足的说:“好啊!啥时候都行。想你。”
郎溪桥苦笑着摇摇头,去工地了。快要完工的酒店极其漂亮,电梯都装饰的富丽堂皇。每层楼的大厅里吊着硕大的彩灯。一间间的豪华客房,装饰一新。灯饰洁白如玉,床,大衣柜子,电视柜,都是白色实木制作。卫生间也是白色瓷砖,干净漂亮。几个电影厅也是装修豪华,沙发,电影台都是淡黄色修饰。
楼上淡淡的音乐想起来,让郎溪桥心情好多了。下个月酒店就开张了,他们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郎溪桥完成了这个阶段的工作。他暂时不想接活了,几个工长也回老家看家里人去了。疫情期间谁都没有回过家。
郎溪桥也想先回老家看望母亲。这天晚上给母亲打了电话。老母亲听说他回家,高兴的说:“回来吧!给你包饺子。”他们那里农村老人还是觉得饺子最好吃,而郎溪桥觉得母亲包的最好吃。
给母亲打完了电话没多久看见陈晓东的微信留言。郎溪桥就知道出事了。果然,杨小岩的母亲刚刚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