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闻言一愣。
只是看一眼就能大致猜到问题出在哪,这人的医术显然不像他的面相那般稚嫩。
杨厂长躬着的身子也直了不少。
不等其他人有反应,领导夫人的神情变得异常迫切。
对自家丈夫的身子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全说中了,既然可以看出病症,那你能治么?”
这毛病困扰大领导有些年头了,四处寻医问药也没办法根治,只能暂时缓解疼痛症状。
大领导本人每日忙于公务,对自己的病症还不如夫人上心。
每次见丈夫伏在案上忍痛的模样,领导夫人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现在总算被她看到希望了。
郝向阳也不拘谨,没下保证:“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瞧瞧具体情况。”
大领导对自己的身体显然不够重视,不过话都说到这了,也没理由拒绝。
见他点头,郝向阳走过去,将手搭在大领导的手腕上,静心诊断了起来。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在这时候出声打搅。
片刻后,郝向阳抬头直视大领导的眼睛,从容问道:“大领导,除了前面我说的那些,您是不 是还时常出现胸闷气短,下肢麻木发凉,腰腿无力,肌肉力量减弱等症状?间或有时疼痛难忍、 彻夜无眠的情况也偶有发生?”
大领导收起了对郝向阳的轻视。
自己这病症已有好些年了,去大医院检查,也得借用仪器,结果才能像他说得这样细致。
见他这表情,杨厂长知道这些症状肯定都被郝向阳说中了。
领导夫人连连点头:“还真神了,病症跟你说的一样,大夫,这病你看能治吗?”
郝向阳似乎没注意到领导夫人对自己称呼上的转变,只是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寻常方法治疗的话,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另外,您止痛药得少吃,这东西没办法解除髓核 对神经根的压迫,只能暂时缓解痛苦,而且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
大领导和夫人面面相觑,没等他们询问,又听郝向阳接着说:“回头我给您开个方子,应该能 缓解病痛,而且没有后遗症,您按我说的服用后看看效果,要想根治的话还需要花时间调理。”
两人听完也都松了口气。
领导和夫人对视一笑,杨厂长这次送来的“礼物”,可是帮了他们大忙。
现场气氛顿时松了下来,同在座上的王局长也笑呵呵地打趣道:“老杨,没想到你那轧钢厂还 有这种宝贝。”
杨厂长听闻有点尴尬,脸色一僵回复道:“郝向阳已经不是我们厂里的员工了。”
众人听闻,都是一副不解的神色,大领导疑惑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厂长见众人询问,便心知机会来了。
如果这次大领导对郝向阳满意,说不定能帮他重回轧钢厂工作,这样一来,自己欠下的人情 也算还清了。
想到这,杨厂长将那天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遍。
“之前那场工伤事故您也知道,的确是郝向阳把人救下的,只是落下了残疾,家属借机闹事, 考虑到郝向阳入职程序不太规范,还有我们厂的副厂长李怀德办事向来不分青红皂白,我也没办 法,只能……”
杨厂长话没说完,不过所有人都能猜到他的处理结果。
这场闹剧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郝向阳开除。
不过问题也接踵而至。
大领导听后脸色一沉,语气难得严厉:“小杨,我也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这事办得的确有失 分寸了,有功不赏,有过不罚,轧钢厂有上万员工,出了这档子事,你怎么服众?今后怎么在厂 里开展工作?”
杨厂长向来和大领导交好,知道大领导说这话也是在提醒自己。
连忙放低姿态自责道:“大领导您说的是,我也知道这么处理确实有问题,不过我是真没办法 了,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上头又在做政绩考察,李怀德一直在想办法抓我的把柄……”
“不过您放心,回头轧钢厂招新的时候,我肯定第一时间给他安排工作。”
大领导脸色梢霁,叮嘱道:“厂里的规矩不能破,但也要灵活运用,因人而异,毕竟规矩是死 的,人是活的。”
杨厂长听到这话,也明白大领导的意思了。
这算是默认郝向阳可以回厂里上班了,有他作保,想来那李怀德就算把这事捅了上去,也不 会有什么问题。
郝向阳却急了。
这要再被招进厂里,那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么。
于是赶紧开口,义正言辞道:“大领导,这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其他人,救人我问心无 愧,但是入职走后门确实不对,功是功,过是过,该我承担的责任我就得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