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间,谢府二爷半夜里浑身是血地被抬到李明月庄上的传闻不胫而走,玉京城里个个都说那染了痨病多年的病弱公子如今只怕已没命了。
“你还不知道吗,谢家老爷今天一下早朝就急着往回赶,都猜是赶着回来给弟弟操办后事呢!”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信,昨夜里的事,谁亲眼见着了?”
“是呀,谁也没亲眼见到那谢二爷满身血呀……”
“害,我一表弟在明月庄里当小厮,昨夜里亲眼所见!”
“是吗,快细说说!”
“哼,那谢家二爷昨夜里去了胡府的宅子……”
“啊?那儿也敢去?”
“别插嘴,后来不知怎的,被那李二小姐给救了,一路背回了明月庄上,听说他肩上啊,还插着一个巨爪!十分奇怪……”
“那李明月的妹妹力气好大!”
“是呀,那谢二爷我见过,有近七尺的身长……”
“可他得了这多年的老病,只怕也只是一把骨头架子罢。”
“哎,你们重点抓错了,还要不要听我说!……”
谢幕远的轿辇从皇城门一路疾行,只花了半刻钟便赶到了明月庄。他撩开布帘,迈步出去,只见明月庄门前已围了不少人,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人群当中一辆马车看着眼熟,是他府上的。
“老爷,您来了。”果然,那马车上候着的老头见他落轿,立马赶上前来迎接。
“罗管家,里面怎么说?”谢幕远面色如常,语调沉稳,可罗管家听得出看得出,他眉宇间纠起一圈涟漪,话语中也夹了一丝紧张。
“张家少奶奶派人传话,说二爷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与旧疾相关的医嘱,等等便能交代完。”
听到已无大碍几个字,谢幕远松了口气,这才有心力疑心其他,。
“这明月庄里何时做起了医馆的活?”
“老爷您有所不知,”罗管家看自家老爷面色放松下去,自己心里也熨帖了不少,回话时也带了些笑,“这张家少奶奶李明月,前些日子认回了失散多年的姐妹,那李二小姐精通医术,这恰好偶遇了咱们二爷,就给带回庄里医治了。”
“这姐妹二人,从商行医,皆是龙凤。”谢幕远沉吟,“只是不知还要等多久。”
“老爷请稍候,我去找人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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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明月庄中,绕过雕了月下竹林的影壁,谢幕远远远就看到那挂了听翠堂牌匾的大堂正中,他那不让人省心的胞弟谢慕行,正端坐在李明月桌案一侧的圈椅中。
谢幕远本心中担忧,脚步也急促,如今看弟弟面色红润,似是比平日还好。此时正摇着扇子,与人交谈甚欢,好不逍遥。
“咳咳。”谢幕远清了清嗓子,堂中小厮这才看到他,赶忙通报。
“恭迎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