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从侯府离开之时,她连一本《诗经》的字都认不全。
没有一技之长。
因那千夫所指的名声,连去酒楼洗盘子,都被轰出门。
好不容易接到的第一份活儿,是收夜香。每日天未亮,便推着粪车,挨家挨户去收夜香。
也只有寒冬腊月才能用最低的价,收到一些衣物浆洗。平日里连这种活儿,人家都瞧不上她。
她哪有时间诗情画意。
她所学的每一项技艺,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两年后,陆希之想到抄作注,她才因为抄而识了字。
因那些才子佳人们,学习画之时,需要参照圣贤之作的临本。越是临摹神似的作品,价格越高。
她才跟着陆希之临摹画。
名声太差,所以他们必须要做到最好,才卖得出去。
而她学女红,只因绣品一向都是紧俏货。
当年攒到第一笔银子,立即花大价格拜了几位有名气的绣娘学艺,不分昼夜。
不堪的名声,注定了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奢求。
想活下去,就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而她不仅仅要活下去,还要查案,给兄长沉冤。要攒足够的银子,送弟弟求医。
十年艰辛,十年奔波,她如紧绷着的弦,未曾松懈一日,更没有闲心,了解和生存无关的东西。
琴棋的知识,虽然抄之时,略知一二。但那只是纸上谈兵,真正考核,可没那么简单。
“人贵有自知之明。”君夜宸倒是十分欣赏她这种作派,筷子又戳起一枚金团儿。
不错,是真的好吃。
……
次日清早,楚曦玉便早早梳洗,和楚若兰等人一起乘车,准备去考场。
她不打算考,但并非不去。
不能让人摸清她的虚实。
楚若兰和楚若凤都各自带了一架古琴,准备的十分充分。只有楚曦玉两手空空。
考场会准备一架琴,当然也不介意自带。
一般琴艺高明之人,都有自己擅长用的琴,像楚曦玉这种,一看就是去混混的。
楚若凤不屑嘲讽,“五妹妹,你怎么连琴都没有?就这水准,能考得上朝凰院,那就是主考官瞎了眼。”
“听说这一次大选的主考官是摄政王,四姐好胆量,如此诅咒摄政王。”楚曦玉微笑鼓掌。
楚若凤一窒,但随即梗着脖子道,“谁不知道摄政王是大奸臣!祸乱朝纲,残害百姓!是他就更该咒了!”
朝中清流,都靠参摄政王来自命清高,标榜自己不畏强权。
连带着整个盛京都是如此风气。
但楚曦玉却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果真的如他们所言的清正廉明,自己兄长就不会蒙冤十年,在明明抓到真凶之后,还将自己打出去。
摄政王有多坏?她没见识到。但兄长的命,是他救的。
“那你更该知道,得罪他的都没好下场。”楚曦玉故意压低了声音,阴恻恻道,“你这话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知道他会不会命人,挖了你的眼珠子。”
“他他他……他怎么敢?”楚若凤心底咯噔一下。
“你不都说了吗?人家是残害百姓的大奸臣,不挖你一双眼珠子,哪配得上这鼎鼎恶名?”
楚若凤想起摄政王那些传闻,脸色顿时不太好看,“这里就我们几人,你们谁把我今日的话传出去,害的我被那摄政王掳走霸占,我我我……我就告诉祖母!”
楚曦玉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还霸占?
前世从侯府离开之时,她连一本《诗经》的字都认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