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戚夫人回应,崔智光又进一步探问:“说来新妇很好奇,我瞧杏儿没有盘发,样貌也年轻,为什么向妈妈说杏儿是妇人?是杏儿已经配了人家吗?”
杏儿大着胆子小声说:“奴婢没配人家。”
崔智光讶异的虚捂住嘴:“没配人家?那这位妈妈……”
她别过脸,似乎不小心大声念叨:“还是君姑身边的妈妈呢。”
向妈妈一张老脸通红。
这不就是在说,她一个当家主母身边的老仆,按理来说该持重可靠,但她没礼没节,还爱嚼舌根!
这说不准就要攀扯到主人家头上去!
向妈妈眼神瞥向面色铁青的戚夫人,发现她也意识到这一点,瞪了向妈妈一眼。
惹到这位好面子又多疑的夫人会怎么样?
向妈妈太清楚了!
向妈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跪下扇自己巴掌:“是老奴多嘴!老奴喝多了马尿,在少夫人面前胡言乱语!”
戚夫人见这个老奴识相,才装出一张慈善菩萨面,实际还是暗暗咬牙切齿地问崔智光:“是我年纪大了,想着对这些下人好些,倒纵容她们不知天高地厚。新妇啊,你喜欢带着就带着吧,怎么样?”
反正到时杏儿的身份揭发出来,也是崔智光没脸!
崔智光被哄开心:“谢谢君姑!”
戚夫人只觉得胸闷气短,挥挥手:“你先坐着吧。”
崔智光依言坐到椅子上:“好,君姑。”
戚夫人看着她那张好像乖巧的笑脸就烦!
但她能怎么办?
站规矩?
这新妇身娇肉贵着,到时候一哭一闹一告状,德庆侯立刻就会敲打她!
把昌儿叫出来?
德庆侯也没探到崔国公的口风,万一……
戚夫人越想越气,手上的花差点掰折。
她当初不过想找房家世显贵,但又不受宠的儿媳,一来能镇场面,二来还能给儿子孙子铺路。
谁知道招来这么一只烫手山芋!
戚夫人都想吐血了。
她架子高,但多少有点脑子,这几天她也琢磨清楚了,和崔智光打好关系,说不准自己的礼冠能早点回来,禁足也能早点禁了。
她硬生生挤出一张笑脸:“智光啊,我这里有些青凤髓,你要不要吃点?”
青凤髓是名贵的好茶,崔智光欣然点头:“好呀,那我就来吃君姑的好茶了。”
总算有件事顺着自己。
戚夫人挥挥手,有婢女下去端来茶器。
到底是侯府,点茶做茶的那一套也有章法,手法也稳当。
崔智光不吝啬自己的夸夸:“君姑手底下的姊姊真会做茶。”
那个婢女诚惶诚恐:“少夫人见笑了,一点粗浮手艺。”
“新妇啊,你快别吓人了,我这几个丫头,埋头苦干规规矩矩,不敢当主子一句姊姊的。”
“君姑身边的人,我自然是要敬重的。”
这姑媳之间神仙打架,底下的人一句话不敢说。
芳绡是宁邦彦的妾室,是要服侍崔智光的,主动地奉茶给崔智光:“少夫人喝茶。”
“好。”
崔智光捧着茶盏,看芳绡光秃秃的手腕:“芳小娘,我之前不是赏了你一只南海珠串吗?为什么不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