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晏清站在那里,目送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低头静默了一会儿,再抬头,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清高的模样。
此时,院子里的桃花被风吹过,掉落一地花瓣。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吴汀韬送走夏瑾娴,看向许晏清问,“久等了?”
许晏清对着吴汀韬躬身道,“没有,给您添麻烦了。”
吴汀韬又问,“你跟小夏认识?”
许晏清愣了一下,便道,“只是觉得眼熟。”
吴汀韬哦了一声道,“进来吧。”
茶台上,还摆着两个人方才用过的杯子,靠外间的杯子上,是浅浅的口红印子。
许晏清端起那个茶杯,吴汀韬却接了过去道,“不好意思,还没请人收拾。”
许晏清说没关系,捻了捻手指,仿佛触到了她的唇。
他跟吴汀韬约了很久了,为了咨询离婚案。
吴汀韬对民事类案件并不负责,只是,他这个离婚案子,也请不到别人。
谁敢跟苏博徒的外孙女打离婚官司?
除了吴汀韬,大概没人敢帮他联系这个案子了。
吴汀韬请了茶艺师来泡茶,他问,“真这么过不下去了?有时候,还是要忍一忍的。”
许晏清道,“我觉得,没有再努力的必要了。”
茶艺师为他奉了茶,吴汀韬比着请的手势,对他道,“你这个离婚案,倒是麻烦。”
许晏清料到他会这么说,拈起茶盏,喝了一口,坦然道,“是。”
吴汀韬看着他的从容模样,手指敲击着桌子,似在思量。
他问,“找了几个人了?”
许晏清细数了三位律师,都是民事案件上比较出名的律师,为一些名人、高管、老板打过离婚官司的。
吴汀韬道,“可是对着你,就都哑火了?”
许晏清也不避忌,点头道,“是的。”
吴汀韬笑了一声,他问,“你听没听别人说,我这个人极其的圆滑?是个人精?”
许晏清喝茶的手顿了顿,却道,“我从不听那些一面之词。”
吴汀韬把翘着的腿放下,拍了下桌子道,“好。”
许晏清望向他。
吴汀韬道,“不错,我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圆滑,从小还叛逆。”
他接着道,“越是别人不敢接的案子,我越是要接。如果所谓的权贵连婚姻法都践踏,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我偏不想让他们如愿。”
许晏清放下了茶盏,站起了身,对着吴汀韬道,“谢谢吴老师。”
吴汀韬摆手道,“我可惭愧,也就教了你半学期的行政法,你这个案子,让我帮你物色人选吧。”
许晏清十分郑重地,对着吴汀韬鞠了个躬。
夏瑾娴从茶室走回住处,走出很远才想起,应该跟许晏清约个时间,把他赠与的那些名贵的东西还给他的。
可是此刻再走回去,倒是有些刻意了。
她犹豫,想着要不还是请潘毅骏找机会转交吧?
几日里,夏瑾娴作为秘,忙进忙出地安排着考察行程。
吴汀韬已经提前走了,却留了那位美艳助理下来帮忙。
夏瑾娴看那位王总与美艳女助理日渐生情蜜里调油的模样,却是毫不介意。
倒是那位王总,偶尔嘲讽两句,夏瑾娴却也懒得理会。
这些年,心胸越发的大了,对于这种人莫名其妙的自信和优越感,她只当是笑谈。
最后一天,夏瑾娴正办理着退房手续,突然一个女孩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对前台小姐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这里有打印机吗?”
前台小姐说有的,女孩子拿着红纸和道,“快快快,我席卡忘记打了,能不能帮我打印一下,不然我得被我们老大骂死。”
前台小姐正在给夏瑾娴办理退房,面对这情况,有些为难地看向夏瑾娴。
夏瑾娴这边行程不赶,抬了抬手道,“没关系,你先帮她弄吧。”
小姑娘千恩万谢,夏瑾娴看着打印机吐出的红色名字,头一个,就是许晏清。
原来,他们这些天,都在这方酒店里,却未曾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