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忙声道:“大家快闪开!”
燕小树本是习武之人,他也早已感知到了偷袭而来的毒针,当他与顾明月都成功闪身避开后,便回头看自己方才所站之位,已有支毒针斜斜没入土中,土外仅露出一点针头。
顾明月转头再看方才拦路的韦乾与刀奴,两人已场面混乱之际脱身而逃,身影皆是消失在密林之间,而出手偷袭的神秘人,也早已不见踪影,她在心中暗自猜测,这名神秘人乃是韦乾与刀奴的同伴,出针是为了接应二人。
此事顾明月猜的八九不离十,原来这名神秘人确然是韦乾和刀奴的同伴,只是此人不擅长拳脚刀剑,最擅长暗器偷袭。
按照他们原本的伏击计划,乃是由韦乾与刀奴联手打败顾明月,再将三人灭口,未成想小道士燕小树武功竟然也不弱,单挑将韦乾击溃,而刀奴也被顾明月单挑打败。
躲在密林之间的神秘人只得灵活应变,临时更换计划,他选择在顾明月他们最为松懈之时出手偷袭,若是偷袭成功,他再现身,与韦乾刀奴合力,同样可将身中毒针的三人灭口,若是偷袭不成,便当作是为韦乾与刀奴撤退所打的掩护。
在顾明月三人中,顾明月与燕小树都成功躲开毒针,只有不会武功的李三思中了毒针,他只觉头晕脑胀,身子原地晃了晃,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顾明月与燕小树也顾不得追击逃走的韦乾和刀奴,急忙近前照顾,只见中了毒针之后的李三思嘴唇乌黑,脸上居然浮现奇异的红色斑纹,看上去十分古怪。
顾明月之前从未见过此毒,她与燕小树一起试图叫醒李三思,可是怎么都推不醒。
此毒无比迅猛,发作起来很快,中毒的李三思心脉愈发衰微起来,眼瞅着便要撒手人寰。
燕小树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慌然无措,自打师父仙逝后,李公子已是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如果李公子也走了,他实在无法想象今后再也见不到李公子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顾明月心中同样焦急,只能不时地跺跺脚,恨自己方才怎么不下手更狠一点,将韦乾与刀奴留下,或许还能从他们那里逼问到解药的下落。
正当燕小树与顾明月在林中伤心落泪之际,突听几声咳嗽,二人一起抬头去看,只见林中不知何时来了一名拄龙头拐棍的花甲老妪。
顾明月心中大惊,若不是老妪主动咳嗽,她居然从始至终都未发觉此人已走到自己身旁,顾明月不由得觑眼仔细打量面前的花甲老妪。
只见老妪身穿华丽的丝绸衣裙,衣裙上有着精致的刺绣,绣面上织着富丽堂皇的牡丹图案,绣线也不似寻常之物,时时闪烁着微光。
老妪的头发花白,却梳理得干净整齐,仪态风雅端庄,虽已年老不堪,从眉眼之间仍能瞧出她年轻时的貌美。
她右手中的龙头拐杖比她自己还高出半个头,上面镶嵌了各种宝石,红的、黄的、绿的,都无时无刻不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可就是这样一位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的老太太,居然孤身出现在荒野之间,居然能在顾明月毫不察觉的情况下,走到在她面前,无论如何,都很难不让顾明月起疑心。
顾明月拔剑,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老妪神色自若道:“我是何人无关紧要,倒是你这位朋友,只怕命不久矣。”
燕小树抹着眼泪,忙起身行礼道:“老奶奶,您能救醒我家公子吗?”
老妪泰然自若道:“若是不能救,我何必出现在此地?”
顾明月闻言,赶忙收剑入鞘,为自己方才的失礼赔礼道歉。
花甲老妪哼了一声,旋即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顾明月的歉意。
一旁的燕小树见状,连忙将老妪引到李三思跟前。
老妪俯下身子,上上下下仔细查看完李三思的症状,只见她脸色凝重,紧抿着嘴唇,眉眼间带有惊疑之色。
燕小树焦急地请求道:“老奶奶,您快出手救我家公子吧!”言毕,竟直直给老妪跪下了。
老妪不动声色,慢慢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瓷瓶,轻轻拨开瓶封,之后倾倒瓶身,便从瓷瓶中滚落出一颗暗红色药丸,花甲老妪淡然道:“你快给你家公子服用我这颗冷梅丸吧,保管药到病除。”
燕小树闻言,慌忙接过老妪手中的暗红色药丸,之后手忙脚乱地掰开自家公子的嘴,又将手中的冷梅丸送进公子口中。
顾明月则拿出水袋,缓缓给李三思喂了水,冷梅丸顺着水流,便进入李三思肚腹之中。
眼见李三思仍自昏迷不醒,燕小树急忙问道:“老奶奶,怎么我家公子还未醒?”
老妪道:“冷梅丸药力发作,还需要片刻。”
燕小树忙点头道:“对对,我们还需再等等。”
顾明月抱拳行礼,开口道:“请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若是我猜的不错,想必前辈便是梅花姥姥吧?”
老妪点头道:“想不到你这小丫头,倒还有些见识,不错,妾身便是梅花姥姥。”
顾明月缓声道:“九年前,在贺梁山曾盘踞有十八股不同势力的强盗路霸,这帮人平日里拦路抢劫,杀人越货,作威作福惯了,人称“贺梁山十八寨”,后来十八寨居然还想结盟,将十八方势力扭成一股绳,选出一个总寨主。”
燕小树插口道:“若此事真让他们办成了,只怕当地百姓便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顾明月点点头,继续道:“怎知这时,贺梁山十八寨忽然在江湖中便没了消息,后来江湖群豪们才得知,原来是梅花姥姥在众匪结盟当日现身贺梁山,一日荡平“贺梁山十八寨”,救当地百姓于水火之中。”言及此处,顾明月语声顿了顿,旋即接道,“五年前,在宿州城,出现了一名采花大盗,名唤三眼蝴蝶,此人奸淫妇女,作恶多端,害得无数良家女子跳河自尽,传闻也正是梅花姥姥路过宿州城,将此贼铲除。”
梅花姥姥打断道:“马屁就少拍了,你是如何判断出我便是梅花姥姥的?”
顾明月语声恭谨道:“江湖盛传,梅花姥姥神龙见首不见尾,秘制的冷梅丸可解百毒,今日有幸得见,晚辈三生有幸。”
梅花姥姥道:“你这小辈,嘴倒是挺甜的。不过呢,老身当年铲除贺梁山十八寨,只因我在寻一个人,而此人据人说曾出现在贺梁山,可是贺梁山的寨主们却告诉我没见过此人,我来了一趟不能白来,便顺手铲除了这帮人。至于那三眼蝴蝶,不过是个惯使迷烟迷香的下九流角色,我抓了他,只因他的所作所为,污了老身的眼睛。”
顾明月知道不少江湖前辈都有着古怪脾气,明明为百姓做好事,却就是不愿意正面承认,她主动放下眼前的话题,改口问道:“前辈,您已绝迹江湖多年,怎么今日又重出江湖了?”
梅花姥姥没有正面回答顾明月的疑问,反问她道:“姥姥也有事想问你,你这朋友为何会中白驼的‘鸡顶红’之毒?”
顾明月闻言,这才得知,原来李三思中的毒乃是‘鸡顶红’,而使用毒针偷袭之人名叫白驼。
顾明月躬身行礼,将自己在地下兵工厂的遭遇,以及方才韦乾刀奴拦路,神秘人突使毒针偷袭,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梅花姥姥。
梅花姥姥沉吟道:“白驼乃是古清行走江湖时的贴身仆从,但他和古清一样,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如此看来,那地下兵工厂之事,只怕与古清脱不开关系。”
顾明月点头,随即惊疑问道:“姥姥,您也认识古清是吗?”
梅花姥姥恨声道:“何止是认识!细细算来,这些年我走南闯北,已苦苦找了他十几年!当年我铲除贺梁山十八寨,便是因为得知此人曾出现在贺梁山,可是十八寨的寨主们皆是矢口否认此事,我大怒之下,便将十八寨血洗,若是让我找到古清这负心忘义薄情寡恩之徒,我必将他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