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尘焦急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绝不能眼睁睁看着鲁帮主蒙冤而死!”
魏青皱起眉头道:“不过龙亭王府那边也曾派人传来消息,说只要我们舍得出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赔偿,倒也能赎回我大哥。”
顾明月正端起茶杯喝茶,听到对方索要一百万两白银作为赔偿,呛了一口,差点将口中茶水喷了出来。
孟尘站起身,惊呼道:“一百万两白银!”
魏青叹息一声道:“我们白马盟若是将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统统卖掉,倒是也能勉强凑个一百万两出来,只是我大哥坚决不同意,他说如果我将这些年积攒的家业统统卖掉,那么白马盟的兄弟们接下来该如何立足,还有兄弟们的父母子女又将如何生活。”
顾明月不自觉接口道:“于是鲁伯伯拒付赔偿金,主动前往龙亭王府请罪,请求龙亭王将一切罪责统统惩罚在他一人身上?”
魏青眼神中露出悲痛之色,点了点头,旋即愁眉不展地道:“我已经派人去龙亭王府大牢,找大哥继续商量去了。”
一旁的孟尘在心中暗暗叹道,一百万两白银,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想象的天量财富,即便以我们雷火门的家底,砸锅卖铁,只怕也不过能堪堪凑个十万两而已,也难怪鲁盟主宁愿被斩首,也不愿出这笔天价赔偿金。
魏青主动岔开话题,开口问道:“顾侄女,你们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顾明月露出牙齿,一笑道:“何止是要紧事,我此次上白马盟,是给你们带来了能救下鲁伯伯性命的关键线索。”
魏青面色立变,语声不自觉地加快道:“什么线索?”
顾明月眼珠子转了转,张口反问道:“魏叔叔,您可知古清他的真实身份是谁?”
魏青沉声问道:“这奸贼是谁?”
顾明月笑道:“古清不是别人,正是龙亭王府的管家,李义!”
魏青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手上的茶杯一时没握稳,直接摔在地上。
白瓷杯直直砸在柔软的地毡上,虽然没碎,但是泡着茶叶的茶水倾倒而出,流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魏青仍觉得不可置信,将信将疑地问道:“如果古清真是龙亭王府管家李义,倒也不是不可能,说起来我至今还未见过龙亭王府的管家”
顾明月语气决然,继续道:“不仅如此,据我们掌握的线索,包括雷火门覆灭在内的诸多阴谋,恐怕皆有龙亭王在暗中筹划。”
旋即,顾明月又将自己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如实向魏青复述一遍。
魏青神色沉重地道:“只是有一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龙亭王委托我们押镖,却又派古清来千方百计地夺回去?”
顾明月起身,踱步沉吟道:“原先我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可是当我来到白马盟后,我便全都想明白了,同时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孟尘闻言,眼睛一亮,忙声催促道:“顾女侠,你快别卖关子了,快些将你的分析说出来!”
顾明月微微一笑,旋即语气认真地道:“此事说来也简单,龙亭王委托白马盟押镖,却又派古清里应外合,勾结山贼将生辰纲劫走,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令白马盟犯下大错!”
魏青搓了搓手,道:“如今大哥已经因为丢失生辰纲,主动牺牲自己,进入龙亭王府大牢!我们与龙亭王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如此针对我们?”
顾明月摇摇头,继续道:“除掉鲁伯伯,只是龙亭王的第一步棋,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要吞并整个白马盟!”
魏青惊呼道:“可他已是名无比尊荣的王爷,不论权势或者金钱,他皆是丝毫不缺的,我们白马盟不过是个江湖帮派,他如此苦心孤诣,万般算计,只是为了吞并我们吗?”
顾明月叹了口气,道:“魏叔叔,你们白马盟可不是普通帮派,谁人不知,你们是天底下最有钱的帮派。”
魏青愕然,旋即反应过来,惊疑道:“莫非,你的意思是,龙亭王是看中了我们的钱?”
顾明月点点头,面色肃然道:“不错,如果只是万儿八千两银子,龙亭王或许未必看得上,但若是以白马盟上百万两的家底,再加上你们那些能源源不断创造财富的庞大势力与产业,这些足以令全天下任何人动心的了。”
一旁的孟尘恍然大悟,连连拍脑门,大叫道:“顾女侠,我好像也懂了,龙亭王早早在牛首山建立隐蔽的地下兵工厂,之后派古清出马,设法挑唆雷火门与五毒教之间火并,得了我们雷火门多年来积攒下的火药火器图纸。又通过生辰纲一事,打击白马盟,设法得到白马盟所有财富。至于那马太守,面对龙亭王这等皇亲国戚,对于他的不法之举,自然是只能俯首帖耳,甚至是助纣为虐,丝毫不敢反抗的”
魏青目光闪动,皱眉沉吟道:“乡野传闻,梁太祖非常宠爱龙亭王,曾有意将皇位传给他,更是在一次醉酒后当众亲口说,龙亭王最像年轻时的自己,梁太祖这一系列言行举止,引得朝堂上诸位大臣人心浮动,原本潜藏在台面下的党争也因此变得激烈起来可后来却不知怎得,最终是梁帝坐上龙椅,当朝梁成帝算起来,也只是龙亭王的子侄辈。”
顾明月淡然道:“龙亭王心有不甘,于是他要反。”
孟尘大惊,连忙捂住顾明月的嘴,嘘声道:“顾女侠,此事可不能妄言,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只怕会惹来天大的麻烦。”
魏青摇摇头,咧嘴苦笑道:“几年前,大梁与西面的秦国开战,战事连绵数年,至今未休,令天下百姓苦不堪言,若是此时龙亭王与秦国勾结,里应外合,倒真有可能成功谋反!”
言毕,三人各自暗暗思索前因后果,龙亭王打算谋反之事,目前好像也只是他们的推测,并无任何实际证据。
三人在堂中默然良久。
顾明月忽然开口问道:“魏叔叔,既然龙亭王明日便要处斩鲁伯伯,你们白马盟难道就不打算采取什么行动吗?”
魏青悄声道:“此事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顾侄女,不瞒你们说,这几天我们已在偷偷遣散家属,将能带走的值钱细软也统统打包好准备带走,我们商议好,若是大哥不同意交一百万两赎金,执意要牺牲他自己,我们便要去龙亭王府劫狱,带着大哥远走高飞。”
劫狱,是这个世界上风险最大的事情之一,一个不好,便是杀头的下场。
即便是历经刀山火海,劫狱成功,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官府作对,下半辈子恐怕都要活在通缉令的阴影下。
孟尘眼含热泪,感动地道:“好,你们白马盟都是一群有义气的好汉子,我敬重你们!”
这时有白马盟的汉子入堂内,来人身材壮硕,膀大腰圆,腰间挂着长刀,头发整齐束起,脸上胡须刮得一干二净,衣着干练,目光如电,脸色沉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望便知是能担大事的人才,想来此人在白马盟地位也不低。
魏青向顾明月与孟尘二人介绍道:“顾侄女,孟公子,这位是我们白马盟刑堂堂主任万飞。”
旋即又将顾明月与孟尘的身份说与任万飞,几人之间又是一番久仰大名的客套。
任万飞脸露异色,频频以眼色暗示魏青,坐在一旁的顾明月察言观色,轻笑道:“魏叔叔,你们若是有机密之事商议,我便与孟公子回避片刻。”
魏青朝下按了按手,示意顾明月安稳坐好,旋即目视任万飞,颔首道:“任兄弟,顾侄女与孟公子都是自己人,你要说什么就痛快说吧。”
任万飞听闻此言,便不再疑虑,用粗粝的嗓音沉声道:“魏帮主,我方才已去龙亭王府大牢见过帮主,帮主果然如我们所料,不同意我们出一百万两赎金去救他。”
魏青目光深邃,眼神坚定地道:“任堂主,吩咐下去,我们今晚便劫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