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冷静下来,心里一阵后怕。
刚才王太太辱骂她的时候,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但她万万不该带上她的母亲。
她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家里十分贫困,只有她和母亲,也没有别的亲戚和邻居可以帮衬,母亲一个人靠做手工活辛苦拉扯她长大,因为过度的操劳,身子早早就垮掉了,现在全靠在医院续命。
她从小读不多,没什么技能,可大城市的医院就像吞金兽,家里所剩不多的积蓄很快就见底了。
她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打工,可仍然不够。
医院多次给她打电话,催促缴费,不然只能断药。
她已经缴费逾期了,医院虽然也可怜他们的情况,但是有一种十分昂贵的药实在不能给他们继续使用,不然医院也会受罚,没办法只能先将特效药断了,其他的药先用着。
但是母亲的情况立马就开始缓慢地恶化,她只能祈求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让她可以凑齐医药费。
可王太太却咒骂她的母亲早死早超生。
当时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王太太闭嘴,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她的手就摸到了那把剪刀,攥在手里,眼睛紧紧盯着王太太的脖子。
如果不是刚才这位小姐出手阻拦王太太的话,她会做出什么难以承受后果的事情,不敢想象。
剪刀并不能让王太太致命,却能让她和母亲致命,断了日后的所有路。
李双双前脚刚说了不哭,后脚泪水再次蓄满了眼睛,忍不住落了下来。
面对再多恶意和刁难,她都可以伪装,但是面对苏迩的善意,她再也坚持不住了。
这一哭就像是开了闸口,情绪有了一个小的宣泄口之后,之前所有的辛酸委屈担忧无助统统都朝着那个小口子喷涌而去,那个小口子彻底支撑不住,如山洪倾泻而下。
苏迩立马手忙脚乱,只能继续掏纸巾给她擦泪,泪水源源不断,湮没了每一张纸巾,很快苏迩就剩下一张了。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讲道理说狠话甚至骂街都可以,可她真的不会安慰人啊。
只能别扭又生硬地说出一声:“你别哭。”
李双双想憋住但憋不住,抽噎着打一个嗝,“嗯,我我不哭,我就就是有点难过。”
“那你别难过。”
李双双扑哧一声又笑了出来,看得出来她这个恩人真的不会安慰人了。
王太太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往这里走,苏迩一个眼刀过去,她又往后退了几步。
一张嘴,龇牙咧嘴的。
“真不知道你在这感动什么呢,你以为她拦下我就是好人?她要是真想帮助你,早就将礼服让出来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费尽周折地看热闹?”
王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真相了,继续自信开口,心理这一块儿她拿捏得死死的。
“而且,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她有钱买吗?要是有钱的话早就拿下了,还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苏迩不信邪。
怎么说她现在手里也有点积蓄了,也算半个有钱人,这里她虽然没来过,但是沈确来的地方肯定不便宜,但是买一件衣服,难道她还买不起吗?
低头翻看吊牌,一眼就看见好多个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