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根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拽着妹妹:“玉娘,你跟哥说实话,这位夫人到底是谁啊?”
玉娘摇摇头:“不能说,反正是贵人就对了。太后说了,让我听她的话,你也听她的话就是,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牛车慢悠悠的晃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进了西市的坊门。
瞬间,浓浓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小贩吆喝声、顾客还价声、人吟诗声,女子弹琴声,雅的俗的交相辉映,将那深宫里的冷气尽数驱散。
沈宽迫不及待地招呼狗剩停下车,她要自己下来走走。
“夫人,小子听人说西市新开了一家名叫太白居地酒楼,人墨客最多,气氛典雅,特别敞亮。”狗根说道。
“他们有什么名菜?”沈宽问道。
“这倒是没听说。要说菜,还是老字号朋来居的有名。不过太白居能开在朋来居旁边,肯定也有他的本事。”
说话之间,四人已经走到两家酒楼前面。
太白居确实装潢独特,从外看大气磅礴,里面还有不同风格的分区,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生意可以用火爆异常形容。
而旁边的朋来居,看上去则是有了些年头,里面坐了十来桌人,生意也不算坏。
沈宽正在犹豫,一个小二打扮的男人迎上前来:“夫人吃饭是吗?你这运气可真好,咱们太白居开张大吉,吃饭免费听,还送话本子。都是旁人不知道的秘事儿,换了旁的地儿,那就没处听去,您不信就先试试,一准儿能喜欢。”
“行,那就这家吧。”沈宽想了想,朋来居的饭菜可以让小皇帝替她买,但热闹不看,过了可就没有了。
进去坐定,沈宽要了他们招牌的葫芦鸡、三皮丝、玫瑰烤羊肉和太白鸭,又要了俩大肘子和一壶青梅酒,然后开始津津有味的听起来。
“太卿劝楚王,如今四海之内只知有太后、邺侯,不知有君上也。若君上上畏太后之言,下惑奸臣之态,居深宫之中,不问朝事,不断是非,必终身暗惑。大,则宗庙覆灭;小,则身以孤危。臣蒙先帝拔擢为太卿,掌天下教化,如今不能劝王,只有一死!”
啪——
惊堂木一拍,满座无声。
“楚太卿当庭撞向立柱,群臣皆惊,慌忙想要拦他。楚王亦从王座上起身,口中大喊‘师傅’。话音未落,两位太后齐齐起身,一人大喝‘天下乃我楚家天下,纵使生灵涂炭,又与你等老奴何干’,另一人抱着楚王,又是哭闹又是打滚,丝毫不管此乃朝堂之上……”
噗——
沈宽一口水喷了一桌子,她说这剧情怎么有点熟呢?这不是前些时候她和翰林院那帮老头吵架的夸张改编版吗?
哪个王八蛋羔子编的本儿,把那群老东西塑造成了敢于死谏的大忠臣,她和凉凉倒成了泼妇!
正顺着气,一个干瘦的少年挤上前来,将两册往她桌上一放:“夫人,新出的话本,免费送了!”
沈宽顺手翻开,刚看一页,压下去的火气又一次冲破了脑门。她站起来,一眼就看到了还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送人,顿时一推桌子,拔腿就追:“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少年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女人凶神恶煞的冲向自己,愣了愣,也拔腿就跑。
两人如同旋风一般冲出了太白居,差点撞翻准备进店的公子。
那公子扭头想要骂,忽然神情一滞,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喂,阿鲁,我们不是在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