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青柠瞧着这嬷嬷面庞油光发亮,腰上溢出来的那一圈肉衣服都遮掩不住,再看瘦得有些脱相的五姑娘,不觉十分讽刺。
楚氏收了脸上的笑:“今日这种大日子,你是怎么照看五姑娘的?
这副样子让人瞧见了像什么话?
五姑娘若是磕了碰了,亦或冲撞了人,都不是你李嬷嬷担待得起的。”
“大少夫人冤枉啊!”
李嬷嬷说着竟直接抹起泪来,“我对五姑娘忠心耿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
可,大少夫人您也知道,小孩子都爱玩闹,坐不住,我大清早给五姑娘梳妆打扮好,就去拿了个早膳的功夫,衣服脏了,妆也花了,头发也乱了。
我心想这样不成,有多少衣服都不够这么糟践的,索性先让五姑娘穿件旧衣裳,等花轿快到了再收拾妥当领着五姑娘出去也不迟。
谁成想我就打听了下花轿到哪儿了,五姑娘就跑没了影。”
楚氏最容易心软,见李嬷嬷一把年纪了,哭得老泪纵横,便有些于心不忍,何况李嬷嬷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李嬷嬷哭的档口,瞥见楚氏面露纠结,就知道成了一半,忙又添了一把:
“大少夫人若是一定要惩罚老奴,就请宽限几日,三少爷这一走,这几日府上必定忙乱,老奴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也会努力照看好五姑娘的。”
提起这茬,楚氏也不好意思再怪罪了,方才前厅就十分忙乱,今日出错的也不止李嬷嬷一人,她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只罚她不罚旁的人,难免心生怨气,若都罚了,法不责众,便连他们自己也有出过错。
“那……”
楚氏
才起了个头,李嬷嬷就忙不迭道谢表忠心。
不想那楚氏“那”了半天,有心想要训诫几句,可还未开口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而朝着翁青柠看去,似有若无地眨了眨眼皮,手掌略微遮在鼻边虚握成拳,轻咳了两声。
此刻,李嬷嬷脸上的笑不禁有些僵住了,抬眼顺着楚氏的眼神瞧去看,只见翁青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怵,忙避开了。
将军府上的主子不是耳根子软,就是不顶事的,往常他们底下人随便编点,基本都信了,也不会过于深究,是以她一直都这么做,从未出过岔子。
如今叫这新进门的三少夫人一看,她居然有种被人看穿了的感觉。
李嬷嬷暗道自己可能想多了,这么多年都混下来了,一直平安无事,这位三少夫人看着年纪也不大,又长得极为明艳,一看就是被家里娇宠长大的,应当没什么好怕的才是。
楚氏的怪异加之这婆子谄媚的笑让翁青柠不觉有些烦躁,不自觉地抠了抠指甲。
这婆子张口闭口就是我我我的,对主家姑娘奶奶也没有半分的尊重,习惯于自然,哎将军府的乱象只怕是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三分。
原先同她无关便也算了,现如今她既已嫁进将军府。便与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上辈子曾听闻将军府最后落得个灭族的下场,虽是被人构陷,但和这府中的小人也脱不了关系,这辈子她若是想长久安稳的过下去,将军府必也得内宅安宁。
翁青柠笑了笑,道:“大嫂,不如我们先送五妹妹回去换身衣裳,现下虽入秋不久,早晚却还是凉的,衣裳大了,穿着难免漏风,可别把五妹妹冻着了。”
李嬷嬷的问题可不止是今日怠慢,连门面都懒得给五姑娘装得好些,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既要处罚,那不妨把所有罪名都寻齐,如此也好让人心服口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