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出钱了。”
铁氏暗暗松了口气,家里的银子总有她男人赚的在里面吧。
说破天了,她男人还是赚钱供程二郎读了。
像是看出了铁氏在想什么,苗氏毫不客气地说,“你别想多了,家里出的银子是你们爷留下来的,跟你们没关系。”
程三力好不容易低声安慰好了哭泣不止的王晓玲,听到这话就问,“爷要是有钱留下来,难道不该用那钱还家里的欠债吗?怎么就拿来供二哥读了?”
回答程三力的不是苗氏而是程金水,“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你好了。
你爷去世前是留下了一笔银子,当时我也在,他就拉着我的手求我,说这银子要留给孙儿读,如果以后家里有了读人,就用这银子供。
我明白你们爷的意思,你们家因为你们爷的病欠了不少债。你们爷可以拿这银子还债,但他没有。你们爷想的是债可以慢慢还,可家里的读人不能耽误。”
程金水说完,沉沉叹了口气。
程大力和铁氏都不明白去世的爷是怎么想的,就是程三力和王晓玲也不明白。
明明爷留了一笔银子能够还债,非要留着给以后能读的孙儿读?
问题是程家会读的就只有程二郎,跟他们没关系啊!
这笔银钱全都花到了程二郎的身上,半个铜板他们都没捞到。
铁氏心疼得不行,那是程大力爷爷留下来的,是程家的钱,他们怎么也有一份吧!
事实却是他们什么也没!
铁氏难受啊!
程高中裹着冰渣子的声音骤然响起,仿佛化成了冬日屋檐下垂挂的冰棱狠狠扎进了铁氏等人的心,“一个个的是不是不服气,心里难受?
那是你们爷的遗愿!但凡大力和三力也愿意读,这笔钱也一样会花在他们身上,是你们主动放弃的!”
铁氏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揉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她有无数的抱怨想说,可到了嘴边,又被一个字一个字地给推了回去。
云悦离铁氏很近,一侧眸就能看到她,这会儿就把铁氏难看的脸色尽收眼底。
铁氏的想法太好懂了,她就是不服气,爷去世留下的那么多钱,跟他们没关系,全归了程二郎,他们还不能有一点抱怨意见。
抱怨谁?抱怨什么?
那可是去世的祖父留下的遗愿!
古人讲究的是死者为大!
爷去世那么多年,他临终的遗愿当儿孙的能不听吗?能反对吗?绝对不行!
连一个“不”字都不能说!说了就是大不孝!会被其他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能说的结果就是憋闷难受还有酸涩全都压在心里,难受得人想哭,却只能死死忍着。
不止是铁氏,程大力,程三力还有王晓玲他们哪个的脸色不难看扭曲。
苗氏就看着铁氏等人的脸色变幻来变幻去,扯了扯嘴角,又故意在他们的心上扎了一刀子,“有了你们爷留下的那笔银子,还有你们三叔和四叔这些年的接济,二郎才能在县里求学。
一直到四年前二郎考中童生,他自己赚银子供自个儿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