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欲来的前一刻,往往都是安静的,就仿佛是命运给人留下的安慰自己的时间,可笑而无奈的仁慈。
坎贝城外,原本总有着渔船往来的海岸此刻空空荡荡,海里有太多未知的风险,气候更是变化无常,所以海港里没有大船。
渔民都是驾着两人位的小船在海岸附近捕鱼,即便这样,同样有风险,当然,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海洋作为万物起源,在魔力的滋润下资源丰富程度异常惊人,只要这么一小片海域,就足以养活全城的人。
此时,那些小船直接被渔民们拖上岸,或是藏在了两边崖壁下的洞穴里,或是带回了家里。
清澈透亮的湛蓝色海水拍打在岩石和栈桥上,留下白色的泡沫,“哗啦哗啦”的水声显得很干净,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旁边淡黄色的沙地上,留下一串细长的足迹,一袭黑色长衣的少年停下脚步,遥望海域,湿润凉爽的风吹过耳畔,轻柔的拂动头发和衣摆。
远处,水天相接之处,是一条黑色的线,只是,这黑线有些过于粗了,以至于浸染了一部分天空。
南宫拓知道,那就是黑暗之域,传说中的永夜之地,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那片让人不安的黑暗。
沉下心感应,看似平和的海面之下,无数混杂暴躁的气息正在缓缓向海岸移动,南宫拓凝视着海面,海面下是一团又一团的阴影。
隐约能看到猩红的眼眸,南宫拓也不在意,他收回目光,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捡起两枚雪白小巧的贝壳。
面具下他嘴角向上微弯,将贝壳装进了衣袋,转身向城门走去,身后,美丽的海港依旧阳光和煦,风景如画。
这其实是南宫拓第一次来海边,并且还是这么美丽的地方,无奈的是,来这里的原因不是度假旅游,而是参加战争。
只要开战,不出几分钟,这里就会面目全非,而南宫拓什么都做不了。
走近城门,看见的是一堵堵厚重的矮墙,分隔了城门和外滩,白岩城墙上,十几名咒师在士兵的帮助下,来回检查着城墙上铭刻的符。
谁都明白这堵城墙和上面的防御阵法的重要性,所以他们显得异常认真,当然,他们的酬劳也十分丰厚。
咒师的工作内容丰富多样,基本上只要有魔法阵的地方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修建和维护魔法阵便是他们的基础知识。
而最顶尖的咒师,追求的都是自创魔法阵,即便他们大多是没办法使用武技和杀伤性魔法的科生,也不妨碍他们成为理论大师。
甚至很多魔法师在设计自己的魔法阵时,还会专门去参考咒师的意见。
目光再往上移动,城墙跺口之间,伸出了数根足有一人粗的巨大炮管,在阳光下散发着黑沉沉的光泽。
这便是帝国最凶残的防守利器,由圣都研究院研发,并经过数十次改良换代后诞生的终极战争兵器-魔导巨炮。
看似黑铁般的炮管实则是用数种金属搭配熔炼而成的特种合金制造而成,上面铭刻着上千枚符,供能系统更是贯穿了整堵城墙,堪称战争巨兽。
岸边,涌动着波浪的海面突然破碎,一只指间带着蹼膜,爪尖锋利,布满光滑的细小鳞片的手伸出水面,搭在了岩石上。
然后一只形似海狮,却长着四肢的暗兽从海水爬了出来,海水顺着它的身体滑落,打湿地面。
它对着远处高耸的城墙张开了嘴,露出一排又一排细密锋利的尖牙,口水从嘴角滑落,两颗圆睁的眼睛显得分外可怕。
“吼!”如同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一只又一只爪子探出水面,将它们自己拉上岸,显露出各类奇特又恐怖的外形。
它们千奇百怪,有大有小,仿佛一个疯子在画布上乱涂乱抹构成的怪物挣脱了画布,来到了人间。
每一只暗兽都像是由不同生物的残肢缝合而成,肢体比例毫无美感,充斥着疯狂和暴虐的的气息,仅是直视,便足以让人感到不适。
唯一相同的,便是它们眼中那纯粹的敌意和杀意,不死不休。
它们仿佛生来便是为了啃噬掉敌人的一切,大脑无法思考,于是便不知恐惧和死亡为何物。
阳光下,它们挥舞着节肢和骨刃,拖着甲壳和尖刺,如潮水般涌向坎贝城。
与此同时,城内响起刺耳的警报和大喊,一队队士兵穿戴着钢甲,走出城墙,严阵以待,前排手持重盾,后排则是一根根长矛。
城墙上,魔法师开始吟唱,而那些弓箭手早已开始拉弓,一根根亮着魔力光芒的利箭如流星般划过天空,扎进兽潮,然后轰然炸裂。
而普通士兵则手持重弩,等待着兽潮靠近,细微的“咔哒”声中,魔导巨炮炮口下压,随即一个个符点亮,细密的纹路遍布全身,使得黑沉的炮管变得如水晶般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