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开学已经过去了好几周,除了上课第一天,乔欢因病请假做了个显眼包之外,其他时间在学校里都努力乖巧如斯,按照爸妈的叮嘱做一个听陈老师话的好学生,熬过这学期就好了。乔国庆早就去找了负责招生的老师,询问是否可以调班。然而人家给的答复是这学期已经来不及了,哪怕早那么一点都是可以操作的,于是乔国庆只能抱憾而归。
但装出来的乖巧、静、不善言辞总归是假的,骨子里的真实性格总会在不知不觉中冒出头角。比如每次放学解散后,乔欢基本上都是第一个撒了欢儿地喊着爸妈跑远,陈海燕已经默默注视了好几次,只是觉得这是校外,才没有呵斥。
乔欢他们班里有个特别静特别内向的姑娘,巧了,也姓乔,叫乔昊,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就坐在乔欢和吴洁的后桌,因此彼此也算熟悉,时常一起去厕所一起玩儿。别看开学才没几周,但是乔欢在班里已经交了很多小伙伴了,不仅是座位周围的,甚至位置隔得老远的下课时也恨不得跨越千山万水过来喊她一起玩游戏。
这天是星期五,下午第二课是体育课,乔欢在解散后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气的吴洁直和乔昊说小话儿:“乔欢也真是的,说好和我们一起跳皮筋儿,结果自己不知道和别人跑哪去了,气死我了!”
乔欢从小不喜欢跳皮筋儿,在家和海敏他们玩时也是瞎跑,永远不会定在一个地方。奈何吴洁特别喜欢拉上乔欢,因为人家觉得好朋友就是干什么都要在一起。
等乔欢在操场上跑过瘾后,才回过头来找吴洁她们。即使小小年纪,也不能说话不算数啊,说好跳皮筋儿那就要一起跳,乔欢人小鬼大地自叹一口气:“哎,太受欢迎也不是件好事呀!”
乔欢在学校小花园里找到了她们两个。学校的两栋教学楼之间,有个小小的花园,里面假山池塘花和树一应俱全,乔欢和吴洁平常特别喜欢来这边。然而当乔欢找到他们时,吴洁和乔昊周围围着好多人,隐隐约约还有哭声传来。乔欢赶紧挤进人群,才发现乔昊坐在地上,哭得直喘不过气,头发散了,手掌、胳膊肘破了皮,还隐隐可见血丝,大概是摔倒时蹭破的。吴洁虽然没有这么凄惨,但是也被吓得哭不停。乔欢觉得这一切都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吴洁,乔昊,你们怎么摔倒了?谁欺负你们了?疼不疼啊?”乔欢赶紧上前扶着乔昊站起来。
“乔欢,都是祁勇,他欺负我们!”吴洁看到自己好朋友过来,好像找到了靠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说:“刚刚我们两个在这边玩儿,他看到就在后面追,还扯乔昊的辫子,把我们绊倒了。”祁勇乔欢最近才记住,是班上的体育委员,特别调皮,但是陈老师好像很喜欢他,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男孩子调皮好,聪明!
乔欢看自己小伙伴都受伤了,哭得好不凄惨,立马义愤填膺:“祁勇,你怎么能欺负同学呢?陈老师说严禁在学校里追逐打闹,你还是体育委员呢!你怎么不听老师的话?”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补充:“七巧板里都说了,同学之间要有爱,要互相帮助的。”
“就是,陈老师开学第一天就说了,在学校里不许奔跑打闹,不许欺负同学。你作为班委,还不做好榜样,我要去告诉陈老师!”有人帮忙之后,吴洁也硬气起来。只有乔昊还低头哭着,只偶尔小声说一声:“就是。”那声音大概只有在一旁的吴洁和乔欢可以听到。
“乔欢,我又没欺负你,你在这边说什么。再说了,我可看见了,你刚刚在操场上也跑了,还跑得可开心了。”祁勇有恃无恐,回答得十分嚣张。
“我是跑了,我又没追着别人跑,我也没有欺负同学。哪像你,没看到乔昊都受伤了么?”看着祁勇还嘴硬反驳,乔欢气坏了!
和祁勇一起的男生也在一旁煽风点火:“谁说是我们弄的?我们是追着她跑,但又没伸手推她,她自己跑不稳,关我们什么事儿!”那边一起的三四个男生听得都直点头。
吴洁也要气炸了:“你是没伸手推她,但是你伸手扯人家辫子了!你不扯头发,乔昊怎么会摔倒?她不摔倒,我也就不会摔倒了。”
此时乔欢却走神了,突然灵光一闪,她知道为什么这情景看上去如此熟悉了,这不是她梦中的场景么?虽然梦里的人脸是模糊的,但是整个对话却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是这样,那接下来陈老师就要上场了,然后逮着自己一顿批。乔欢抬头向四周张望,果然看到了正在匆匆赶过来的班主任陈海燕。
乔欢想到爸爸妈妈的叮嘱,立马决定改变策略:“陈老师,祁勇他们欺负同学,你看,乔昊都破皮了。”
“就是,陈老师,我和乔昊都没惹他们,他们就在后面追着我们跑,还扯乔昊的辫子,乔昊这才摔倒的。”吴洁听到乔欢喊老师,也立马应声道,告状就要抢占先机!
陈海燕到跟前后,看着堪堪止住哭泣的乔昊,气呼呼的吴洁,还有感觉自己惹事了而小心翼翼的祁勇几个,却狐疑地看了一眼乔欢:“是这回事儿吗?祁勇你说说看。”
吴洁气得嘟了嘟嘴。哼,明明是我们被欺负了,为什么还是让他们先说,真讨厌!
“陈老师,我们没欺负他们,就是想跟她们一起玩儿,她们不愿意,我们才追的,我们没有推她,就是扯了下乔昊的辫子,是她自己不小心才摔倒的。”祁勇在一旁有点心虚地小声回话。
“那乔欢呢?你又为什么在这儿?”陈海燕锋利的眼光投向乔欢。
“我是过来找吴洁她们的。刚到就看到乔昊坐在地上哭了。”乔欢觑了陈老师一眼,小声回答。
“没错,乔欢是过来帮我们的。”吴洁也帮忙解释。
“行了,你们几个都和我回办公室,其他人继续上体育课去,乔欢你也来。”陈海燕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看着围在一起的同学挨个吩咐。
大家顿时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