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分,金光寺内,劳作了一天的匠人抱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咧着嘴陷入沉沉的梦乡。
梦中的一切都如老匠人所想的那样。
他做的无忧娘子金身乃大宋头一份,无忧殿前人山人海,人们都排着队参拜。
梦里的老匠人意气奋发,挥手冲参拜的人群夸下海口,“我老汉可是见过无忧娘子的,绝对做得顶顶像!”
忽然,黑压压看不清脸的人群中,一个女子逆流而来,正正停在老汉对面,目光直白,指了指无忧娘子的金身。
“老人家,你可有用心做吗?”
“怎么没有!”老匠人立即生了大气,满脸怒容,“我老汉儿就受过无忧娘子的恩惠,离家时家里的一家老小都嘱咐老汉,要好生做事,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
谁料那女子并不生气,只是依旧指着金身问道:“做得对吗?”
“无忧娘子真真切切就长这样,老汉我特意蹲在祝府前见过!”老匠人也固执,誓要和这女子硬到底。
那女子不再说话,只看着老汉的身后不说话。
老汉回头望去,谁知刚刚塑好的无忧娘子金身轰然倒塌,换做了那女子的模样。
“你!”老汉气急,一回头,那女子便不见了身影,只余下一句话,在老汉耳边回荡。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真”
老匠人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早已一身冷汗。
他顾不得自己,赶忙回头望向那尊刚刚完工的金身。
那金身果真如梦中的模样,遍布裂痕,摇摇欲坠却并未坍塌。
“无忧娘子”老匠人嘴中念念有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赶忙推醒几个小徒弟,“走!快走!”
几个小徒弟睡眼惺忪,被老匠人拉着逃出了无忧殿。
几人前脚刚刚出殿,就见原本塑好的金身轰然倒塌,除了供奉的桌台,竟一人未伤。
老匠人哪能不明白,当即拽着几人一同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多谢无忧娘子仁慈,我等定当为您重塑金身,这回绝不会错!”
那谢家姑娘根本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借了无忧娘子的名头不说,如今竟敢大着胆子叫人为自己塑金身,妄图吃无忧娘子的香火!
若不是今日无忧娘子托梦,自己怕是要受牵连啊!
老匠人暗自庆幸,心中有了主意,觉也不睡了,带着几个小徒弟便继续开工了。
无忧殿后,一个毛茸茸的白团子满意地看着面前精神满满的匠人们,舔了舔爪子,迈着小猫步颠颠离开了。
谁都不准抢他们家鹿儿的香火!
被迫塑了金身的祝卿安此时此刻正在干坏事。
她拖着北族人一起,在京郊不远处的山头翻地,南玫累得两眼翻白,游魂似的挥舞着手里的锄头。
“穿越了还得锄地,老天爷你快睁开眼看看啊!从前给资本家当驴,穿越了给地主阶级当驴,有没有天理啊!”
“没有!”祝卿安兜着一小堆种子,重重敲了下南玫的小脑袋瓜,“地主婆催人了,快干!”
南玫语塞,光明正大摸鱼,抬头到处瞧别人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