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曾有过一个心爱之人。
他从不提起,只是在酒醉后,偶尔怒斥一句:“骗子。”
师父最恨骗子,可师父最爱那人。
一连数十年,师父孑然一身,最常说的二个字,是念想。
他说自己走时,一定会给他们留个念想,不像有些人,半点痕迹都不留。
师父说,他曾翻遍四海八荒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都寻不见心中想要的东西。
云茉儿绝不可能是师父的骨血!
祝卿安没依据,却也绝不能容忍有人打着师父的旗号招摇撞骗。
雪长老说得恳切,云茉儿也一脸神伤,勉强勾起嘴角,拭去眼角的泪花。
“长老,不过是陈年旧事,虽然娘亲她说过,爹爹最爱的人就是我,但毕竟爹爹已不在了。”
“你看看!”雪长老佯装生气,挥袖怒斥,“你看看你们都把人逼到什么程度了!”
“叫你们将人接过去好好将养,就是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弥补的机会。”
“谁知你们二人如此冥顽不灵!不珍惜就罢了,还如此戏耍她!何其安心??”
当初将云茉儿送过去,是为了侵吞祝卿安的神魂不假。
可长老院大半皆知晓此事,祝卿安是个混不吝的,之前就勾着谨行和天道交易,险些犯下大错。
现下又有了如此能耐,叫剑宗放弃这块到嘴的肥肉,谁也舍不得。
可留着祝卿安,又不知会生什么祸患。
若是将魂魄换为云茉儿,那就简单多了。
一来云茉儿是宋构的血脉,长老院里多得是老古董,一心向着宋构,自然不会抵触他的孩子。
二来云茉儿愚蠢至极,换魂之后,还要多多依靠长老院,也方便把控。
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云茉儿竟蠢到这种地步,只需肌肤相贴便可起作用的阵法,硬生生被她搞出了岔子。
事到如今,绝不能认!
雪长老脸色不断变换,只待祝卿安给个说法。
“长老,我冤枉呐。”祝卿安像模像样的辩解,两手一摊,一脸无辜,“我是怕云仙子寂寞孤独,特意做了个壳子,好任由她四处走走。”
“可谁知她却好似失心疯,硬生生觉得自己是祝卿安,我能怎么办?”
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祝卿安明明是耍赖,可硬生生让人生出几分怜爱之心。
“就是。”宋含湘一腔慈母心,只觉得心头软软,“你自己不伺候,送去我们安安那儿就罢了,可安安有什么错,只是想让她出来走走罢了。”
“我看这纸人画得极好,比她原先长得好看多了!”
“都闭嘴!”雪长老脸色铁青,被宋含湘挤兑得险些说不出话。
“不管她出于何目的,都没尽到为人弟子的本分,按剑宗宗规,理应受戒鞭五十下!”
“众弟子!随我将宗主夫人请入戒室!”
雪长老跃跃欲试,恨不得亲自执鞭。
“等等。”穆多多眼看娘亲就要受刑,一双大眼睛急得眼泪汪汪,忙扯着小奶音大喊。
“阿公才没有女儿!阿公最疼娘亲了!”
已到了这一步,雪长老不吝啬展示凭证,好坐实云茉儿的身世。
他从怀中掏出玉笛,在众人前一晃,“看见没,这是宋师兄飞升前留给他女儿的。”
“不是。”穆多多的小脑袋摇得像只小拨浪鼓,“这是阿公给娘亲的,里面有娘亲的名字。”
“你胡说!是爹爹留给我的!”云茉儿大喊一声扑上来,恨不得把穆多多活撕了。
这东西她从蝶儿手中夺过来时,不知研究了多久,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玉笛。
除了上面的“构”字,再无第二个特殊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