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咬了咬唇,朝陆竟池走过去。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他豁然起身,吓得她后退了一步。
“你躲什么?”他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察觉到她眼底的惧怕,他冷笑:“怕什么?你跟别人走的时候怎么不怕?”
他手劲很大,江澜挣扎了两下,却还是挣不开,她吃痛蹙起了眉头。
陆竟池盯着她身上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她抬起一只手比划:疼。
“你还知道疼?”陆竟池死死钳着她的手腕,丝毫不顾及她手腕已经泛红,“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人你都能跟着对方走,你知道什么叫疼?”
江澜想解释,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那是张奶奶,是带他长大的人呀。
可陆竟池钳着她的手,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看来是该给你长点记性。”
江澜瞪大眼,听到他的话,她下意识挣扎了起来。
陆竟池拽着她往楼梯转角走去,江澜看他走的方向,她也意识到什么,用力挣扎起来。
她手指抓住沙发,却轻而易举地被她拉开了。
陆竟池将她带到一扇门前,他一脚踹开房门,将她扔了进去。
“好好在里面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就放你出来。”
江澜趔趄了两步,她稳住后立即冲到门口,死死抓着门框,她拼命地摇头。
储物间,是她的噩梦,是她一生的阴影。
当初是他把她救出来的,现在他又要把她送进去吗?
江澜眼中带着苦苦哀求,陆竟池视而不见,他抓着门把手,无论她如何挣扎,他仍是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一瞬间,黑暗将她笼罩,那些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袭来。
她拧了拧门锁,已经从外面的锁上了。
她拍着门,用拳头敲打,外面的男人依旧没有回应她。
江澜发出的声音太过微弱,无法表达出她内心绝望的十分之一,也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趴在门上,她想告诉陆竟池,她害怕。
好害怕……
江澜拍打了半天,她无力地滑坐在地,狭窄逼仄的杂物间,漆黑一片。
太过安静了,仿佛连空气都是静悄悄的。
铺天盖地的黑暗笼罩在江澜的身上,像无数的丝网将她缠绕,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蹲坐在冰凉的地上,紧紧抱着膝盖。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只有她的呼吸声,和她的心跳声。
陆竟池让她反省,她不知道该反省什么,是她在餐厅里独自等了五个小时,还是她送张奶奶回家。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澜摸了摸兜,摸出手机,没电了,无法开机。
她蜷缩在门后,闭上眼睛,捂着耳朵,只能假装自己还在卧室里,只不过天黑了。
当年陆婉柔也是将她关在这样的杂物间里,关了一天一夜,里面时不时有老鼠和虫子从她身上爬过,这些东西,对年仅六岁的江澜来说,无疑是最致命的恐惧。
而最悲哀的是,她连宣泄自己恐惧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拼命的挠着门,拍打着房门,手指挠出了血,也没有人来救她。
最后,是陆竟池打开了那扇门,将她带了出去。
那是陆竟池第一次抱她,那个怀抱,直到如今还记忆犹新,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怀抱的温度。
阳光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那是属于少年独有的气息。
现在,他又亲手将她送进了这个深渊,将她带回了最初的。
江澜咬了咬唇,朝陆竟池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