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去地里劳动,睡觉,我的三部曲,也是很多人的三部曲。
四年级下学期,同学里缺课的多了起来,尤其那些半大小子们,在家可以做个主力了,因此有人退学,有人请假。
我们队里有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就退了学,沈老师挨家家访,去做说服工作,有点成效,有三个回来上学了。
期末复习的时候,沈老师说,他教完这个学期,就要回县城了,他鼓励同学考到县城去,可以去找他。
有的同学很惋惜,甚至偷偷的哭了,大部分人都是漠然的样子。
也有人猜测,我们五年级的班主任会是谁?
我和张英,似乎都是那种很淡然的人,要么是性格,要么是经历比一般的孩子多一些,总之是安心的复习,准备迎接考试,其实也没描写的如此正式。
所谓的复习时间,很多的人都是偷偷的说话,或者做数学的作业,甚至有的人干脆趴在课桌上睡觉。
不管如何,期末考试如期到了,也如期结束了,等考试结果出来之后,沈老师就走了。
我的成绩只有算术一百,语九十五分,自然和音乐都是八十分。
这个暑假,我和姐姐几乎每天都要下地去干活,花生地里拔草,父亲的标准是一根草都不许有,他说草会吸收养分;给红薯翻秧子,防止红薯在沟里扎根太深,影响正根生长;不然就是给高粱摞叶子,一个是透风,另外一个攒着打连子用;或者在黄豆地里掏叶子,防止沤烂了影响豆秧子。
就这样说吧,就是没有哪天没有适合干的活,实在没有了,还得打草,现在队里不收了,可以拿到县城去卖!
二叔如今也有很多活要做,他带着大平和二青,俩人还算听话,至少表面是如此;三星开始上学了,不过学习不好,几乎每个年级都要蹲班。
现在小弟越来越大了,他跟小妹很亲,俩人老在一起玩,两个人有吃的,都是彼此彻底分享的。
过了整个暑假,姐姐升高二,还有一年就毕业了!
我呢?顺利的升上了五年级,我们班也留下了几个蹲班生,之前四个班的四年级,变成了五年级的两个班,学生比之前多了一些,很多人同学我都不认识。
有个新来的男老师,姓邹,邹明荣,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的,是姐姐上一届的学生,听说是副校长的侄子,然后做了我们班主任,我们是一班。
二班的班主任是个女老师,教两个班的语,也是村里的人,在村南头住,她有一个儿子在二班,另外一个小儿子在二年级。
三堂伯家的二堂哥,也考上了县一中读初一,如愿的和邹树平和邹亮做了校友,今年我们村里的人,又考上两个学生,另外一个是女生,不知道叫什么。
邹明荣教算术,不太会讲,很多同学听不懂,因此有不少的人,上课的时候打闹。
张英和张新回了市区上学去了,邹树芬分到了二班,我现在的同桌是个女生,比我高比我胖,叫邹玲玲,她跟副校长叫婶婶还是姑姑的,具体没摸清楚,我后来才知道,小学有两三个副校长的。
我这两年个子长的很快,略高于很多女生,甚至也比好些男生高一点,我和邹玲玲的座位在倒数第二排。
刚开学的时候,我们俩还能相安无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频发,比如我的铅笔盒越过了“三八线”到了她那边,她就用力把我的铅笔盒推过来,我赶紧把铅笔盒放包里,放桌堂里;但是如果她的本子越过了线,我也会把她的本子给推过去,不过不会太用力。
其实最初的最初,是她问我一道算术题,我说不会做;可交作业的时候,我全部做完了,而且对了,但是她没做上,就不高兴了,问我为何瞒着她。
我说我最开始没想起来,后来慢慢的就做出来了;她不信,也不想听解释,就不高兴了,告诉我以后都不理我了,我说随便。
然后我们俩就开始不说话了,再然后就发生确定“三八线”、和禁止超过“三八线”的行为。
其实,邹玲玲也很聪明的,很少有问题不会,而且她跟邹老师叫“表兄”,貌似都是跟副校长有关。因此她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身后也跟着几个同学。
我们五年级的班长是个女生,看样子年龄比我们大,个子在班里第二高,她身边总是跟着个女同学。邹玲玲和班长各自形成一派,相互看不上也相互不打扰的。
我不属于任何一派,因此两边的人也都不待见我,和我类似的,有十来个女生,我们有时在一起,有时是分散的,尤其是集体劳动和体育课的时候,对了,五年级我们多了一个体育课,但是没有了自然课。
我们体育老师姓郝,是个男老师,据说全村只有他们一家两个兄弟姓郝,他儿子也在我们班。
现在我总算明白了,班里的同学七绕八绕的,总能有个亲戚是老师,或者能跟哪个老师扯上关系;如果一点关系都没有,鬼都不信!
所以,同学之间貌似有个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就会有人从这个平衡的蜘蛛网中掉下去。
我和邹玲玲,从默默不理到“爆发战争”,导火索是课间的时候,她的本子掉地上了,而她和我都没在座位上,也没在教室,因此谁也不知道谁弄的。
当然了,她认为是我给弄掉了,因此她不干,非得把我的本子也扔地上去,距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我俩就在那里互掐。
她抓着我的本子往地上扔,我也抓住本子,不许扔,拉着锯,本子就撕开了,然后她把手里的部分给扔到地上。
一时间,我把她桌上的铅笔盒给推到地上,她把我的包扔到地上,我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的包也扔到地上。
这个时候,邹老师已经来了,应该是敲过钟了,而我们俩没听到;邹玲玲发现她的包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我也低头捡起我的包和本子,这个时候,听到邹玲玲嗷的叫起来,然后还哭了。
“老师,邹红艳把我的夹子给弄坏了!让她陪我!”邹玲玲从包里拿出一个硬纸板的夹子,是折了,断了一个角。
硬纸板夹子,是那种老师才用得起的十六开纸大小的、上面带有各种图案、顶端有个折页类似的东西的夹子,很硬,可以防止本子卷边的那种。
“老师,是她先撕我本子,你看!”我举起手里半撕开的本子,我没哭,只是冷冷的看着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