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最繁华的十字街头,写着“茶”字的小旗挂在二楼,迎风飘摇。
茶馆内,共分上下两楼,一楼都是散座儿,正中央是一个偌大的院子,搭了个不大不小的台子,一张方桌上,摆着一块儿白色的帕子,折扇和醒木整齐地压在帕子上。
桌子的右上角,放了一本儿厚厚的,封皮都去了,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内容,只看页已经泛黄了。
说先生说到一半儿,还时不时翻上两页儿。
说先生是个瘦小的小老头儿,留着一把山羊胡,头戴儒巾,花白的头发从儒巾两边冒出。
醒木一拍,定场诗一响,热闹的茶馆缓缓静下音来。
“咱们接上,话说敌寇来犯,直将景旭帝吓得魂飞魄散,在朝堂上便询问朝臣,‘有哪员大将愿为国争光,敢与敌寇宵小战个痛快!’整个金銮殿是鸦雀无声,恰又一人站了出来……”
二楼雅间内,瑶光几人落座。
张和义是这里的常客,招呼了小二,都不用看菜单,就报出七八样,又问了几人有没有要添的,确定没有了,就叫小二下去准备了。
扭头,瞧见瑶光趴在窗边,听楼下说先生说地眉飞色舞,听得津津有味。
“小妹妹能听懂吗?”
他倒不是故意讽刺,只是单纯的询问。
瑶光心想,我自然能听懂,不仅听得懂,那说老儿口中的景旭帝,她还见过呢。
景旭帝并非本朝之人,乃是几百年前的一位帝王,距今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朝代,当时瑶光还是观音菩萨座下善财龙女,偶然见过罢了。
与那说先生说的,多少有些出入,但他既说“野史”,真假便也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他本意,恐怕也不是为了讲前朝往事,编这些故事,也不过是以前朝事,暗涵如今朝堂吧。
瑶光想的清楚,但她现在不过三岁儿童,便摇了摇头,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这倒是让张和义起了兴致,拉着瑶光,一边听说先生说,一边给她解释。
这会儿说先生已经说到了战场,说有个姓赵的将军,是朝中大将,敌国来犯,他自请领兵数万,却兵败如山倒。
到最后更是直接投降,连输十五座城池,听的人一片唏嘘,张和义也跟着骂。
瑶光歪着脑袋听,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先前自己救下的那个男孩儿。
当时救下的时候,她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紫气,将来必定非富即贵,再看他衣着华贵,还有暗卫守护,身份怕是也不简单。
不过这年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今世就是个村子里的野丫头,虽然血脉上是京中永宁侯的嫡女,但既然已经将她扔了,她也没有回去的打算。
她只盼着与阿爹阿娘,哥哥们好好生活,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不去沾染那些朝堂局势,风云诡谲,与那个男孩儿大约也没什么机会再见了。
回去的路上,瑶光一手牵着林天佑,一手牵着林天许,快快乐乐蹦跳着往家里走,嘴巴鼓囊囊的,是张和义离开之前塞给她的麦芽糖。
要不是家里人来找,张和义怕是还舍不得离开。
一路上,林天佑都格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