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群匆匆却都赶忙避让着那气势不凡的车队。
车内,见靖郡王忽的闭着眼伸手揉着眉心,一旁伺候的安公公连忙凑上前关切的道,:“郡王,可还有哪里不适?”
赵永靖摇了摇头。
见状,安公公暗叹一声,自昏迷中醒来后,他们原本话就不多的郡王倒是越发冷肃寡言了。
看赵永靖不愿说,安公公无法,只得伸手从车侧的壁隔内取了壶参茶。
这马车外头看只觉低调,内里却别有洞天,软榻,桌椅一应不缺,甚至连香炉,棋盘都有,便是这柜中都特意设了保温的隔层。
安公公双手捧了参茶奉上,:“今日出门就见外头吹起了风,您喝些热参茶暖暖身子。”
赵永靖睁开眼,看着安公公满眼关切,他顿了顿,到底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安公公正重新将壶收拾进隔层时,忽听靖郡王道,:“东林,去查查今早进出珍宝斋的女眷。”
闻言安公公有些莫名,他们郡王可从来不爱重女色,怎么好端端的却要查女眷?
突然想起刚刚郡王就是往窗外看了一眼,随后才头疼似的揉着眉心……有这一茬,安公公立即上了心,:“是,王爷放心。”
赵永靖再未多言,只是转了转手里的茶杯,茶汤里印着他的面容。
他轻抿了一口。
热气混着苦涩咽入腹中,回味却微带着甘甜。
另一头,马车匆匆赶往陈府。
车内,本来急三火四的康嬷嬷见陈琇只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不仅人不发抖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后顿时颇觉惊奇,还真是叫人多的惊住了?
又不是三岁的稚童……
不对,康嬷嬷忽的回过味来,若四姑娘没病,她如今也不会在纹禾院‘伺候’了。
但不管怎么说,看人缓过来,康嬷嬷也松了口气。
这一放松,康嬷嬷就有心情琢磨起别的了,她看着陈琇。
只见微微侧倚着闭目的陈琇脸上还有惊惧后的倦色,脸色苍白,轻蹙着眉。
这幅姿态的陈琇惹得康嬷嬷不禁多看了几眼。
怪道世人都说‘病西施’。
果然是这般娇袭轻愁病恹恹的姿态远胜从前陈琇的粗俗张狂。
眼下府里要的可不就是这样的人物吗。
伸手就能拿捏的住,却也能引得贵人多番垂怜……
若功成,到那时这功劳簿上也必有她康双芹的一笔。
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的康嬷嬷越发热忱。
于是,待马车到了陈府时,逐月和彩云就眼见的康嬷嬷亲自扶了陈琇下车,进了西角门往府里去。
等几人过了假山花园,上了游廊往东时,正撞上了另一行人。
打头的几个仆从二话不说堵住前路。
这阵仗看的康嬷嬷心中一紧。
这会儿还没见着人,但光是嗅到那股香风,康嬷嬷心头就直念祸哉,怎地正遇上了这个混世魔王。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后人群中穿过,不紧不慢走过来的正是陈蕴棠。
一旁的陈莺莺也打量着来人。
年岁正轻,身量却高,穿着一身墨蓝色祥云的锦袍,手里还捏着洒金扇,他面带笑意,掩盖了几分艳丽到凌厉的眉眼,一派风流。
样貌是个好样貌,可偏偏陈蕴棠对陈琇从不掩饰他的恶意。
这会儿他优哉游哉走过来,明晃晃不怀好意的信号简直拉满。
不怪陈琇嫌恶他,此刻看着满脸写着我就是来找茬的陈蕴棠,是个正常人都没法心生好感。
瞧着陈蕴棠,陈琇厌恶归厌恶,但身体却条件反射式的屈膝行礼。
“见过二哥。”
陈蕴棠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四妹妹竟还这般知礼。”
说完,他抬抬手,:“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