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南他说:他弄丢了安糯。
烈酒入口的瞬间好像从心脏破开的缝隙里流向五脏六腑。
生活本来应该很开心,没有烦人的交易,他走在光明里,却好像死在了黑暗中。
他带着一身酒气,踉踉跄跄来带墓园。
晚风很冷,大衣上已经凝结出晚霜,发丝上也沾染了点点白意。
冰冷的墓碑上冷冰冰的字昭示着他存在过,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阵风,迷了沈晋南的眼睛,湿润了脸颊。
他张了张嘴,声音好像被堵在了喉咙里,眼眶通红。
为什么?
“为什么?”
空旷的墓园里,寂静得可怕,沈晋南低沉沙哑的声音盘旋在空气中。
带着质问和不解的发问,没有任何人回答。
而就在此时,手机铃声响得厉害,播放的歌曲是安糯最喜欢的,悠扬的旋律一遍又一遍不断循环播放着,男人却眼神空洞,蹲下身子,靠在墓碑上。
黑色的大衣蹭着潮湿的泥土,他也毫无察觉,缓缓的闭上眼睛。
喷洒的气息形成的水雾模糊了他冻得通红的脸。
冯平急得要死。
沈哥喝完酒离开后就找不到人影,电话也不接,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显示关机。
魏城立马安慰抚冯平,家里都不在的话,沈晋南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埋葬着安糯尸骨的地方。
当初安糯死后看到的场景,至今仍然触目惊心。
脸色青紫的少年双眼紧闭,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脑袋耷耷在一边,双手被摆放在桌面上,还拿着一根勺子。
而沈晋南一脸温柔的招呼他们坐下,就回到餐桌边,小心翼翼的哄着一具尸体用餐。
魏城当时站在房内,仿佛能闻到那股奇怪的气味,现在想来,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迟迟不肯散去。
两人一路驾车来到了墓园。
天色已黑,手电筒的光照在黑夜里伴随着冯平的呼唤声传入寂静的园内。
湿滑的泥土差点儿让他摔了一个大跟头,好在及时稳住了,艰难的来到安糯的墓前,果真看到了双眼紧闭的沈晋南,浓密的睫毛上已经凝结了水珠。
冯平立马上前叫唤,触手的是滚烫的肌肤。
沈晋南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却不聚焦,明显没有恢复神智。
魏城也上手把人送到了冯平背上,送往医院。
那天回来后,沈晋南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醉酒后的事情。
也没提安糯。
安安静静的生活,上班,下班,直到周放开庭。
沈晋南作为证人出庭。
周放吊儿郎当的看向沈晋南,仿佛今天压根不是他作为被告人开庭。
检察官说的事实他全都供认不讳,只是在开庭结束的时候,周放突然叫住沈晋南,问道:“他没有来?”
沈晋南脚步一顿,虚无缥缈的声音传出来,“他走了。”
也不知道时间在告诉自己,还是在告诉周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