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督军队同样也是许辰的亲卫队,作为离许辰距离最近的存在,他们也是对自然教教义耳濡目染最多的一群人。 即便是许辰开设扫盲班,督卫兵也是和其他高级军官一样是最先接受教育的一批。 尤其是许辰本身对他们就寄予厚望,平常时候对他们不乏敲打和教导,最终让他们成了黄巾现在觉悟最高,也是地位最特殊的一群存在。 如今的他们,主要的职责并不是保卫教主,而是对黄巾和地方进行监督和宣导。 不在战时的时候,许辰除了留下二三十个人供自己使唤,其他的督卫兵全都下放到了地方以及军中。 他们就像是许辰意志的延伸,时刻约束着治下和军队的思想行为,使整个大群体以相对统一的方式按照许辰的意志在前进。 当许辰与王当确立作战计划之后,最忙的一部分人,正是这些督卫兵。 随着教主的命令下达,他们第一时间就赶赴治下的每一个军屯和什,与当地的屯长什长一起,开始做战前动员和筹备,于是渔阳的每个地方,都出现了他们奔走呼喊的声音。 “乡亲们,我们的斥候打探到了消息,待春耕之后官兵就要来攻打咱们了!” 虽然如今尚在春耕忙碌,但是夜晚放归之后,还是能把百姓聚集起来。 就在火把闪烁之下,百姓们围拢在一起,看着督卫兵站在一个小桌的旁边宣讲,只是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下子就让所有人都心里一沉。 官兵要打来了 作为原本大汉的子民,听到这个话,他们第一时间还有些别扭。 随后而来的,就是一种没由来的心慌,似乎是有什么祸事要降临在自己头上一样,这让百姓们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种不安来源何处,就算官兵打过来了,自己还不是照常过自己的日子,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很快,督卫兵就告诉了他们,这种不安是来源何处的。 “乡亲们,官兵是见不得咱们过好日子的,他们来了,只会把咱们的田地全都收回去,只会把你们分到的财货再抢回去,到时候,会有新的贵人骑到咱们头上!” 这一句话,就如同一道闪电劈开百姓心里的迷惑,他们猛地醒悟过来,原来不安是来自这里的! 是啊,黄巾分的钱粮田地,官府怎么可能会认呢!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百姓们,一下子变得更加慌乱了,那是他们对大汉朝廷本能的畏服。 几百年来这片土地的生民,都是大汉朝廷逆来顺受的绵羊,黄巾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当朝廷的压力倾轧过来的时候,他们对大汉朝廷的畏惧就一下出来了。 “完了完了,官兵打回来了哩,俺们的田都要没哩。” “怎么会这样,那咱们这春耕不是白种了哩!” “这可怎么办,咱们再怎么样也没法和官府打哦,这好不容易日子才有点奔头,唉” 场面一下变得嘈杂起来,听闻这个消息,百姓们都顾不得一日农活的劳累,忍不住各自就慌张议论起来,只不过他们的议论内容,多是悲观恐惧。 督卫兵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不满,反而有些高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恐惧,是因为百姓潜意识已经把官兵放在敌对面了,他们恐惧的越多,就说明这种立场越是极端分明。 “乡亲们,这没什么好怕的!” 就在百姓们惶惶喧嚣的时候,督卫兵猛地一敲桌子,这响声让现场顿时一静,村民们齐齐看过去,就看到督卫兵自信和沉稳的脸。 “你们的田是我黄巾分下去的,那今天不管是谁来了,都拿不回去! 就算官兵来了,那也是我黄巾先顶上去,只要黄巾还剩下一个人,这渔阳的天就变不了!” 这声音浑厚有力掷地有声,天然的就让百姓们多了几分信服,那种发自内心自信的姿态,并不是可以装模作样的。 督卫兵与教主最是亲近,他们的思想也是被感染最深刻的一群人。 当他们的觉悟足够了之后,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坚定坚决,他们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更知道自己要带着百姓做什么。 “渔阳是咱们的家园,要想守住这里,我们的行动要比官兵更快,虽然如今尚在春耕,但是我们也必须同时准备战争。” 督卫兵看了一众眼巴巴的村民们,神色渐渐严肃起来:“这关乎到咱们所有人的命运,只有打跑了官兵,咱们才能继续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生存!” 当督卫兵话音落下的时候,村民们无不是感受到一股肃然和凝重的气氛,那是战争的气息。 小民们并不喜欢战争,甚至是恐惧战争,因为每当战争的时候,也是他们最为悲惨的时候。 但为了守护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了守护自己刚刚有点奔头的日子,或许他们也只能放下锄头了。 有满脸沟壑的老人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远方黑乎乎的远方。 虽然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知道,那里是大片还没完成春耕的农田,这时候去准备战争,势必要影响到这次春耕,这一年的收成只怕也要少了许多。 对农民来说,种田就是天大的事,这让他难受的喘不过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把手里的锄头丢在地上,然后转过头看向其他村民。 “娃儿们,俺活了大半辈子都是给别人耕田,直到义师来了之后,才终于有了自己的地!但,现在这地俺不耕了,等什么时候打跑了官兵,俺再回来种。 今天俺们不帮着黄巾一起打仗,这田种的再多也不是咱们自己的,只有把官兵全部打跑了,咱们才能安稳过活,我这把老骨头,就算丢在战场上,那也愿意!” 会场一片寂静,或许是气氛感染,或许是村民们想明白了,他们一个个的跟着站了起来,也是不约而同丢了手里的锄头。 根本无需说话,他们的态度清晰明了。督卫兵心中震动,他预料战争动员不会太难,但村民的拥护程度,还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只不过,村民的心是好的,但黄巾却不会真的完全置春耕于不顾。 他记得教主的要求是尽可能减少影响春耕的情况下,从各个屯和什征调少量民力就行。 不论是什么时代,种田始终是这片土地上的头等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