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半夜之时,夜空中飘着小雪。
未过多久,却见江面上的战船再度悄然靠近岸边,各部吴兵徐徐登陆。
然后摸着夜色沿岸滩往水寨处进兵。
就在吴人行至半途时,忽然之间,水寨周遭亮如白昼,寨中出现着一队队甲胄精良,手持弓弩与拾起火把的荆州将士。
众荆州兵神情严肃的打量着来犯的敌军。
“放。”
居于军阵之中的霍弋见吴军几乎全权暴露于己方的视线内颇为果断的挥手下令道。
军令一下,众弓手纷纷张弓搭箭。
“咻咻咻……”
只见羽箭如同离弦之矢,疾射而出,划破天际,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箭矢如雨点般密集,遮天蔽日,让人目不暇接,一根根利箭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狠狠地扎入了吴军阵间。
“啊,啊~”
须臾间,吴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嘶吼声传遍岸滩。
一片漆黑的江边,周泰尚且还目光紧锁的屹立于船上等待着捷报,可听到伴随着江风隐约传来的肃杀声,内心陡然一紧,眉梢间也充斥着凝重。
江岸上的杀戮还在持续着。
由于此番吴军夜袭避免穿精甲发出响声引起守军的注意,故而都轻装简从。
这下子荆州将士掌中长弓不断射出的羽箭穿透敌兵轻甲,径直刺入血肉,鲜血飞溅,染红了江岸土地。
吴人士卒因缺少防具不断中箭倒地,呻吟不起。
率部突袭的蒋钦瞅见敌军早有设防,面色大变,连忙招呼道:
“各部休要慌乱,速速沿江边有序撤离。”
吼声一落,众吴兵纷纷面露惊惧之色的欲要逃离此是非之地。
“命各部勿要追击,谨守大营。”
瞧着吴兵遁逃后,霍弋亦是再度下达了穷寇莫追的军令。
过了好半响,已然快退到江边的蒋钦忽是猛然看向水寨方向见并无追兵的迹象,不由高呼着:
“怎么?敌众未追上来乎?”
“启禀蒋将军,荆州兵射退我方就谨守水营。”
话音刚落,断后的吴军将校迅速拱手回禀着。
“唉,命各部登船休整吧。”
听闻此话,蒋钦叹息一声,只得无奈下令道。
吴军各部缓缓登上停靠江边的战船上休憩,蒋钦则直接奔到了楼船主舰上与周泰相见述说着实情。
“霍弋这心机太过深厚了,不仅早已埋藏了弓手于寨内等候,射退我军后亦丝毫不做追击,让我军藏于江边的大部无用武之地了。”
听罢此言,周泰眉宇紧皱,面色颇为凝重。
半宿功夫相过,闻讯着寨外四周再度恢复了宁静,除却滚滚流淌的江水声外再无别的声响,守在第一线的霍弋才下令各部放松戒备各自还营休整。
临退前,麾下诸将校不由簇拥至身侧,拱手面露疑色道:
“方才吴兵被射杀无数,折损了不少兵马,为何将军严令我等禁止杀出扩大战果呢?”
此言刚落,霍弋神情十分轻松,面色浮现着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回应着:“今夜雾大,雾气弥漫江水两岸,视线不明。”
“江东擅水战的将领不少,或许早已于江边埋伏了主力,我军若贸然追出毫无准备之下反而有大败的风险。”
“到那时,夏口难保!”
话落于此,他言语顿了顿,又颇为郑重的说道:“咱们现在的重任是守住夏口不失,将吴人拖在江夏南岸的战场。”
“比起扩大战果,远比不了夏口的战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