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枝心里一片苦涩,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她脑子先是空白,然后莫名的放松,感觉死了也不错,就是放心不下俩孩子。
丁万斤,杜鹃心里眼里只有丁圆圆,能对她儿子好吗?
丁庆国,他们夫妻原本就没多少情分,自己死了他再娶个新媳妇儿,对她儿子不好,咋办?
想到以后俩孩子无依无靠的,陈秀枝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咋能算,姜爷爷,这八块五先给你,咱先调理着,钱没了,俺想办法。”丁桃心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放到桌上。
陈秀枝死了,大牛,二牛就成孤儿了,前世作为孤儿的丁桃心,日子有多苦多难,只有自己知道。
“桃心,”陈秀枝抱着丁桃心,脸靠在丁桃心的衣裳里哭。
“大伯母,你必须活着,就算为了大牛,二牛,你要是不在了,谁会想着他们,以后挨饿受冻,你死了能安心?”
“嗯嗯,”陈秀枝哭着点头。
边上的沈婷也跟着抹眼泪,当娘的听不得孩子受苦,没人管的话。
“秀枝,别哭了,咱有病该治治,以后学精点儿,杜鹃、丁圆圆敢说你,你就哭,就闹,别傻呵呵地往上冲,跟个老黄牛似的。”
“嗯嗯,”陈秀枝抹着眼泪点头:“俺记住了。”
“光记住不行,还要往心里去,把自己身体照顾好了,只有你活着,俩孩子才有依靠,”沈婷攥着陈秀枝的手,不放心地叮嘱着。
“沈婷,为了孩子,这回俺一定记在心里,”陈秀枝坚定地说道。
姜百草给陈秀枝拿了退烧药,又开了一些调理身体的中药,嘱咐了一些熬药的事项,丁万斤家没有熬药罐子,姜百草把自己的药罐子给了陈秀枝一个。
丁桃心让沈婷扶着陈秀枝先走,她留下来有事儿要跟姜百草说。
关于李玉兰和姜百草的事儿,村里流言一直没断过,俩人多少也听过一些,以为丁桃心要跟姜百草说李玉兰的事儿,也没多想,先离开了。
“桃心,你想问啥?”
“姜爷爷,”丁桃心闭上眼睛,使劲压下堵在心头的酸楚:“俺大伯母,还能活几年。”
“你看出来了?”没想到自己安慰陈秀枝的话被丁桃心看出来了,姜百草有些诧异地看着丁桃心。
“嗯,”丁桃心沉闷地回道。
“哎—”姜百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算吃药调理,顶多再活十年。”
姜百草也没有办法,陈秀枝的身体糟蹋的太厉害了,已经伤了根本,她现在就跟一个沙漏似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吃药也只能让她死的慢一些。
“知道了,”丁桃心吸了一口气:“后面还要辛苦姜爷爷,别告诉俺大伯母,治病的钱俺想办法给你。”
姜百草看着丁桃心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小丫头跟李玉兰一个德行,嘴硬心软。
后蟒村,丁万斤家。
“大伯母,好好睡一觉,等你好了,再吃中药,姜爷爷说的,怕药性反冲。”
“辛苦你了,桃心,”陈秀枝感激地看着丁桃心。
药劲儿上来,陈秀枝觉得自己脑袋晕晕的,加上身体疲惫,很快就睡着了,丁桃心给陈秀枝掖好被子,关上门,才离开。
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丁桃心回家的时候,朋友三三两两扛着锄头,背着筐子的村民,已经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