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过来。”
盛时许答应得痛快,打开衣柜迅速换好了衣服,动作十分麻利。
沈柒南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刚刚他们两个只是在偷情,然后打电话来的那个,才是原配。
今天是三月十五日,算下来,也是姜一嘉这个月第七次半夜进医院急救了,次次都是“死里逃生”。
有些人,阎王爷就好像都不乐意收一样。
沈柒南拉起被子裹住了自己青青紫紫的身体,叫住了刚刚拉开房门的盛时许:
“盛时许,你能不能不走?我有事跟你说……”
盛时许头也不回:
“我有急事去医院,你要钱就正常发起流程,其他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他忽略了她一声声的“要死了”,也忽略了,她已经不喊他“老公”了,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大概只有那个“估计又死不成”的姜一嘉。
沈柒南望向窗外时,黑色的宾利已经疾驰而出,绵密的雨夜回响着轰鸣。
风从没关好的窗涌入,检查报告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最后“啪”一声地落入一侧的垃圾桶。
世界倾覆时,往往不是一阵巨响,而是心底一声浅浅的悲鸣。
她麻木地拿起手机,缓缓褪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用拇指和食指拈着,拍了张照片。
灯光下,硕大的钻石折射着莹润光辉,甚是好看。
原本她还觉得可惜——多好的戒指,工作日的白天是不能见光的,现在倒是庆幸,戴得少、保养得当。
好像,是到了发挥它最大作用的时候了。
沈柒南点开手机p,将照片上传:
[六克拉钻戒,fl,九成新,急需用钱,十万低价出售]
在这个时候,人都不在了,要个破圈又有什么意义?
限制自由的枷锁罢了。
就在盛时许头也不回离开的时候,沈柒南做了决定——她要离婚。
前二十四年,她是怯弱而听话的沈氏大小姐、是沈氏拿来交换每个月注资的工具人、是捂不热男人心思的无名妻,唯独不是沈柒南。
在最后的生命倒计时里,她想试着做回一次自己,然后找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生命的终止。
——
盛时许抵达医院的时候,穿着白大褂的陆仕周拿起一沓医疗费用单,面无表情地塞进他的怀里:
“盛总嫌钱多、来医院送钱没有问题,但能不能不要让我们每两天就加一次班?”
“你的小女朋友没事,老规矩又吞褪黑素而已。作为你多年的好友,好心奉劝你一句——要不你让我给她开个精神心理科的治疗得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整个科室都要跟着一起崩溃!”
盛时许当然知道——姜一嘉精神心理上是有些问题的:
三年前,他出了重大车祸,据说是姜一嘉不顾危险地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车辆爆炸后,姜一嘉也晕倒了,从此落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怕黑,也怕孤单。
盛时许只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