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应天府,太阳升起的总是很早。
陆长生手脚皆绑缚沙袋,手执木剑,毫无章法,蹦跳腾挪,时不时刺出一剑,汗水湿透后背长衫,却乐此不疲。
这是每日必修课。
段洪今日应约而来,却是来的太早,干脆就在一边看陆长生疯魔般乱窜。
起初只是心中好笑,他段洪是谁?暗卫中响当当的一号人物,拳脚功夫不敢说以一敌百,打个小菜一碟,十个八个也不惧。
可多看一会,却发现毫无章法中却透着迅捷与诡异,不免起了重视之心,心头隐隐火热,
“少爷这身法招式当真不同寻常……”
“老丁你少说这屁话,少爷我一没师傅,二没传承,纯粹瞎蹦跶,想笑就笑!”
段洪嘴角抽搐,马屁拍马腿上了,尴尬笑道,
“哪里,少爷自谦了,以少爷这等身法,一般武人怕是占不到少爷衣角。”
“哦?你要这么说少爷可不困了!”
陆长生停下动作,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唯一与人对战,对手就是老朱,躲的倒是游刃有余,却不知老朱的战力在这大明武人里是个什么档次,如今段洪这等猛人在侧,倒是可以增加些实战经验。
“老段看你也跃跃欲试的样子,咱就来练练,不过先说好,别打脸,其他各凭本事!”
段洪还有些假模假样的小惶恐,实则内心确实痒痒,就像钓鱼爱好者走亲戚,在亲戚家河边遇到人正在台钓,
“少爷,这…这不太好吧,拳脚无眼,若是…”
“本少爷懂,你老段是正统高手,我呢,是个野路子。换我是正统,见到了野路子,也想锤他一顿,好叫他分得清大小王!”
“少爷,瞧您说的……”段洪就差给陆长生点赞三连,真正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陆长生自认远不是段洪对手,趁其不备,先攻为敬,主打一个不讲武德。
快速突破丈许远的距离,眨眼近了段洪身前,一剑直奔心房而去,迅捷无比。
段洪亡魂大冒,一个后仰堪堪叫木剑贴胸而过,顺势一个后空翻,拳架子刚拉开,冷不丁又是一剑直奔胯下而来,本能抬脚朝剑柄处陆长生的手腕提去,同时侧身,收缩左臂横胸备用,右臂成拳朝陆长生被踢中后最大可能躲避的身位击去。
行家里手,出手就知道有没有,主打王八拳的年代,高手就是从无数厮杀中起来的,预判对手的动作,是基本素质。
陆长生眼看一剑被破,瞬间回剑,再没其他动作,因为不需要。
段洪一脚踢空不说,预判出去的一拳也打了空气,最可气是对手就站那看你这般做无用功……
于是段大统领恼羞成怒全化作拳脚,虎虎生风朝陆长生招呼……
陆长生躲的相当吃力,想回击完全做不到,毕竟他的腿上功夫从来不是踢人用的。
起一剑,必须有身体各部位支持,而如今整个身体都处于躲避攻击的紧张状态,没任何机会起剑势。
说白了,还是躲避的本事不到家,若老朱那等频率的攻击,陆长生自信有反击的机会。
再者说,陆长生本就消耗了一定体力在前,手脚还绑缚着沙袋。
段洪开始还不敢尽全力,可是越打越憋屈,这算哪门子比试,除了开始的偷袭两剑,分明是一直在逃!
到现在全力以赴,最得逞的一击,不过是迫使陆长生丢弃了木剑,而陆长生自己也称清楚了自己的斤两,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木剑在手反而是累赘。
体力方面自己比段洪差远了,指望靠躲闪消耗对手,根本撑不到最后。
几盏茶的时间,陆长生摆手叫停,
“停,停,不打了…”大口喘气,“没办法还击,躲都躲的这么吃力,就这你还没尽全力吧?”
段洪小口喘气,按捺下心中憋屈,
“少爷了得,我已经全力施为了,奈何近不了少爷的身!”
“呵呵,少来,你要是持把刀,我想避也是有心无力!”
“少爷莫要妄自菲薄,您这还负着重呢!”
陆长生摆手,
“不如就是不如,我可不敢说我是个武人,没的丢武人脸。少爷我就是个取巧的练法,万法加身只求个避的开,若有机会,就回一剑,绝不勉强。”
段洪若有所思,半晌点点头,
“少爷的心思段某懂了,主打一个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有条件就反杀,没条件则以待来日。此路数反而更适合江湖侠客。”
“老段,眼光不错,仗剑走天涯是少爷我一生所愿!”
两人各自冲了个凉,又一起吃了早饭,关系倒是亲近了不少。
房里,两人对坐。
段洪有些迟疑,这年头讲究授业之恩,亦或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毕竟法不可轻传,即便家族里的绝学,也讲究个传男不传女,传嫡不传庶。
“少爷,您真要传某家兵法啊,非是我不识抬举,您也知晓我的根脚,职责所在,段洪不方便拜您为师啊!”
陆长生一口茶水喷出,
“卧槽,老段你想啥呢,怎么就扯上拜师了?少爷我不过是借你的手,将这份军武制度移交给老朱罢了!”
“至于这份简易的戚将军鸳鸯阵,非常适合小规模作战,在伺候对碰,剿灭贼寇这一块有奇效,不过我也只是懂个皮毛,有些靠画图也难表达,而你更懂军武,由我讲出大致原理,再由你总结一番,你去汇报也能周全些。”
段洪这才释然,一脸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