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时分,天空尚未破晓之际,朱樉便已跨上马背,自曲阜东门出城而去。
此时,三千多辆装满孔府金银的马车,在龙骑卫严密的护卫和监视之下,依序驶出城门。朱樉特意留下一千名龙骑卫留守于曲阜,以确保一切顺利。
这些车辆全都被蒙上厚厚的麻布,无法窥见其中所装载之物,但从那深陷于路面的深深车辙、疲惫不堪且气喘吁吁的驽马身上,可以推断出每一辆车上承载的重量绝对不容小觑。
有了龙骑卫全程保驾护航,这几千辆满载金银财宝的马车终于安然抵达应天城西门。
西门一般是不会打开,门后是瓮城,以及朱元璋点兵台,平时只有武将出征才会从此门走,而且武将大多住在城西。至于百姓一般都是从南门进出。达官贵人多住在城东,所以东门为他们所进出。
当车队临近应天城西门时,此地一个人都没有。朱樉抬手示意车队停下,对身边的孙冰说道:“你们在此等候,大哥没说这钱都拉到哪里,我先进宫问问去。”
说完就骑马从西门进了应天,直奔皇宫而去。
说为什么守门士兵会开门,他们看到打着龙骑卫的军旗,而且朱樉一身团龙袍,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朱樉来了,还不赶紧迅速开门。之前那些规矩限制达官显贵与平民百姓还行,对皇室来说,除了自己的道德水准,大明律都不能限制他们。(历史上的明朝王爷真的如此。)
进入皇宫的朱樉直接去了御房,得知朱樉回来就直奔御房的朱元璋也快步走去。
朱元璋到御房时,兄弟两人正坐在凳子上喝茶说话,朱樉见到朱元璋进来了,两人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钱都带回来了?”朱元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都带回来了,白银共计九千多万两,黄金则刚过四百多万两呢!此外,我还发现孔家不少密室,带回了不少珍贵的玉石、古董和名家画作品。哦,差点忘了,还有好几车竹简呢。咳咳……”
说话间,朱樉注意到朱元璋那垂涎欲滴的表情,嘴角甚至有透明液体即将滴落,于是他连忙轻声咳嗽两下,试图掩饰尴尬。
“咳咳……好啊,真是辛苦你们了。把这些财宝统统送进内帑吧,咱的皇宫确实也需要好好整修一番了。”朱元璋故作镇定地说道。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朱标却突然在朱元璋身后发话:“父皇,关于这笔钱款,儿臣已有安排。”
朱元璋闻声转过头去,满脸疑惑地看着朱标,问道:“标儿啊,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听咱一句劝,你年纪还小,掌管如此巨额钱财恐怕不妥……不如让咱替你保管吧。”
朱标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坚定地回答道:“父皇,如今国空虚,诸多事务亟待拨款支持。儿臣在知晓这笔巨款之后,便已心生盘算。况且,父皇您当初可是将此事全权交予儿臣处理的呀!”
“标儿你!~”朱元璋一下被朱标噎的说不出来话,他一直觉得以前的好大儿很听自己的话,这出去执政一年不到,为何就敢反驳自己了。
“咱的内帑也没钱,你母后平日除了带孩子,还时不时的纺线给你们这些小的做衣服呢,不行!给咱一半!”朱元璋退而求其次的说道。
“那也不行,这些钱真是朝廷急需,一都不能给内帑!”朱标丝毫不退的说道。
朱元璋一听立马怒道:“咱是皇帝!咱还没死呢!”
朱标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儿臣太子之位拿去好了,给儿臣一块封地,儿臣这就去就藩!”
朱元璋见到平日听话的朱标竟然开口顶撞自己,火爆脾气立马控制不住了,大声说道:“好!既然你不想当这个太子,那就让”朱元璋说着话就指向了在一旁看戏的朱樉。
朱樉见此不妙,立即打断了朱元璋接下来的话,厉声喝道:“够了!你俩吵架归吵架,把我带上干什么!”
这一嗓子,让朱元璋与朱标立刻就被镇住了,朱樉对朱元璋说道:“老头子,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哥他又不是将这钱运到东宫自己花销,都是为了您老打下来的江山,这才建国几年啊,皇宫才修好多久,你就想着修缮,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全国选秀充实后宫啊?”
朱元璋一听火气立马下去大半,嘴上还有些不满的说道:“咱皇家穷啊,你母后那凤袍从开国穿到如今,一直都没有换,像样的衣服首饰也从不添,这不是有钱了,咱想过得好一些有什么错?”
朱元璋这种心态纯纯的暴发户想法,有了钱看身边什么都不顺眼,衣服要换;房子要换;身边的女人嘛,还不够。
朱樉也理解他的这种心态,但是朱标却不理解,明明自己是为了大明更好,但父皇为什么要先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而朱标就属于有钱人家的孩子,从不在物质上担忧,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物质上的理想,而有钱人家的孩子则是更注重自己的精神追求。
朱樉继续开口对朱标说道:“大哥,人不能这么死板,老头子跟母后从微末走到今天,除了地位上的上升,物质上却也没有多大的提升。这样吧,你不是刚跟我说要增加宝船数量嘛,十艘船的武器弹药我一分钱不要供应给水师,你就给父皇母后的内帑拨个两百万两过去,就当咱俩的孝敬,如何?”
“还有大哥,老头子对你有多高的期望你也知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千万别再说什么撂挑子的话。”朱樉对朱标又补充了一句。
朱樉又看向朱元璋说道:“本来这话我还不够格说,但老头子,我就当你刚才被气昏了头,这种话你不知道要是说出来会出多大乱子,儿臣请父皇以后说话三思。”说完就跪倒给朱元璋磕了一个。
朱元璋也是知道刚才自己是有多么冲动,才下意识说出那样的话,现在想来也有些后怕,他是最见不得同室操戈的人了。每当读史时,看到为了争夺皇位而掀起的内乱,他总是不屑一顾,自信自己的后代不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