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山哥来信啦,山哥来信啦!”
“念念,春妮,念念!这臭小子为啥不打电话,还要写信?”
“哦,山哥失忆了诶,找到老宅就恢复了。太好了!看到你的信和钱了,也看到爷爷的信了。是云爷爷的信吧?云爷爷有信给他?呀!山哥不愿再上学,准备做生意啦?唉!爷爷,山哥又去金陵了,他为什么不来京城呀,我们都回来了,他为什么不来呀?他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想他的呀!是因为云爷爷吗?云爷爷为啥还没有来京城?他还没有找到云伯伯吗?您不是说南伯伯、云伯伯还有爸爸最近可能调来京城吗?”
春妮边读信,边发问,把梁老头绕得头昏,索性自己拿过信来看。
“他已经十八了,再上学的话还得上初中,那么大的个子,是怪难为情的。你山哥不来京城并不是不想你、不想我们,来京城前总得挣点钱吧?给你买好吃的得花钱,给爷爷买酒也得花钱吧?还得买院子,不然娶媳妇结婚哪儿?嘿嘿,小妮,他不来,咱们可以去看他呀,等你放寒假了,爷爷带你去金陵旅游,让你山哥买好吃的,那里的小吃不比京城少啊!”
“真哒!?爷爷你太好了,期末考试我争取都拿满分,拿三张奖状!让山哥也一起高兴。爷爷,你说爸爸他还认识我吗?这些年为什么从来不给你写信,也不问问我?我拿到那么多的奖状和奖杯,他都不表扬我。人家小燕和卫东的爸妈每个学期都给他们买玩具跟奖品,我这儿,只有您买的。”春妮非常羡慕她的好朋友,因为云山的信,她难得地跟爷爷抱怨了一回。
“你爸怎会不认识自己闺女呢,小妮,南爷爷和乔奶奶昨天说,你爸爸真的快回来了,再等两个月,春节前就能到。乖小妮,你爸妈怎么会不惦记你呢?可是部队有纪律,那里是国家保密单位,不能随便联系的。好多叔叔阿姨都一样,不能给自家的孩子打电话、写信,都是为了国家安全考虑,你想想,国家不安全,哪有小家的安全呀?”近来梁永泰三观非常正,他意识到自个的言论必须和学校、课本保持一致,否则,小妮就拿不准谁说得对、谁说得错,从而纠结不安。
“好吧。可是爷爷,如果爸爸妈妈春节回来时,我们又去了金陵看山哥,不就碰不上了吗?”春妮担心地问。
“不会的,爸爸妈妈回来以后呀,就不走啦,留在京城上班、陪小妮。再说,我们可以早点去金陵呀,一放寒假就去,春节前再回来。你等等,爷爷得先跟那个臭小子联系一下,一个人做买卖哪有那么容易呀”
云山不想什么事都依赖别人,于欣然是看在爷爷们的份上才帮自己的吧,自己得知道进退。
此刻,站在秦淮邮局,云山捏着林炳荣的名片,犹豫着怎么开口,他想让林先生帮他寄些珠宝设计杂志。终于,在邮局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云山拨通了林氏珠宝的电话,然而接电话的人根本听不懂云山的话,云山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彼此鸡同鸭讲了几分钟,对方“拜拜”挂断了电话。
付了钱,云山走出邮局,失望的同时又有点轻松。他想起三年前在金陵饭店,因为彼此听不懂,小姨和小林先生是用英语对话的。如果自己的英语水平足够好,或许就能得到林先生的帮助,有机会还是得学学,小姨太忙,来回一趟金陵太远了。诶?于欣然是沪旦大学的高材生,教几句英语还不是手拿把掐的?嗯!就这么办。
云山不知道,在他离开邮局不久后,他刚才用的那个电话又响了起来,对方是香港男子,用普通话和邮局的工作人员交流的,在得到‘打电话的青年已经走远了’的回复后,男子才遗憾地挂了电话。
昨晚在金陵饭店吃过饭,云山骑自行车送于欣然回的家。回到四方旅馆时,翠花跟满仓仍然在挑雨花石,翠花说附近的雨花石已经基本被他们买完了,云山说那明早就去朝天宫那边去看看,自己则一个人去了商业楼。受于欣然的启发,他想把林先生的名片找出来,看能不能联系上,请他寄些珠宝设计方面的杂志给自己。同时为感谢于欣然,云山把以前练习的作品和自己的笔墨取了出来,准备挑一二幅送给她,这是前晚说好的。
意外地,云山昨晚还看到了两样令他一夜未眠的东西:一件是那块完美的田黄石,被谁包进一块宝蓝色的绸布里,仍然细腻温润,仿佛还带着她手上的香气。云山把它和音乐盒包在了一处,澜依,祝你安好另一件,则是雁飞哥的来信,三年前寄出的,应是在他‘失踪’之后,云山读完泪如雨下,一是伤心飞哥来信的消息自己在三年后才知到,二是惊讶飞哥三年前对祖辈被‘驱逐’、父辈被‘流放’的深层次原因就已清楚。信是拆过的,看来干爹和干娘看过。不怪他们,当年自己已‘失踪’,他们当然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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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老板,你的电话!”刚进四方旅馆,白姐就拿着话筒喊他。
“阿山呀,你一会跟梁叔联系一下,他说你到现在都没有给他们去过电话。阿山,你这是怎么回事呢?即便你不愿去京城,跟他们联系一下总是应当的,他们对你都有恩呀!三年前,你南爷爷听说你失踪,带大黄顶着大雨上山去找,回来后难过得几天没吃饭,差点绝食而死;你梁爷爷几番去山上寻你,每年都从京城回云崖村等你,这样的”
“干爹,这些我都知道。我写过信给梁爷爷,我不敢打电话,怕听到他们的声音我就忍不住”云山哽咽了。
“干爹明白了,去个电话吧,春妮也想你呀。你现在还不能稍稍放下些吗?”
平静了许久,云山终于拨通了梁爷爷家的电话。
“梁爷爷,是我,阿山”
“终于给爷爷我打电话啦,臭小子山哥,山哥,你怎么才来电话呀?”
“小妮,山哥错了”
电话两边,三个人都在流泪,云山呜咽,春妮放声大哭,梁永泰揉着鼻子擦眼泪。
满仓和翠花看懵了,这个无所不能的小老弟今天是怎么了,接了他干爹的电话后咋就成这样了?白姐也看呆了,昨天这个少年拦住自己鬼迷心窍的丈夫,犹如天神一般,怎么今天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在哭泣,想他爸妈了吗?
“小子,爷爷虽然没开过店,也知道做生意的难处,赤手空拳跑到那里,没个人帮你,你怎么进货、怎么送货?你还得看店哩!”
“梁爷爷,干爹的徒弟满仓跟翠花在这和我一块干呢,没有他们,这里我忙不过来。”
“多的不讲了,你有啥要我帮忙的只管说,我徒弟也闲着呢,叫刘玉柱,平时给我开车,也学些手艺。”
“哎呀,那太好了!梁爷爷,正好,在桂花涧,有批货对我特别重要,我正发愁怎么运来呢。要不,就麻烦你徒弟走一趟?那些货不能压,路上怕颠,所以得走慢点,只要十天之内运到就行。”
“我徒弟就是你师叔,得礼貌点儿。啥东西呀,这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