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导致谏官不论何事都敢上谏。给了官可风闻而奏事,万事皆可奏的权利。只是其中一部分官,已然以此为由,以忠臣之名胁迫帝王,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福康公主这事,真的有必要让他们短短不到半日的时间里,就赶来请求宋仁宗赐对吗?这些人心中真正的所思所想到底是什么,不得而知。
最终,赵曦看着宋仁宗左右为难之下做出了决定。
申斥福康公主深夜进宫一事并遣散了与福康公主月下小酌的梁怀吉以及宫中陪嫁的那些女官。对于窥探公主起居的杨氏,此事不好让过多人知道,也就,就此放过。
那群谏官臣离去后,殿中就余下宋仁宗父子二人。
宋仁宗只觉得身心疲累,一手撑额:“曦儿,你是否认为爹爹对此事的处置不妥?”
赵曦看向头发已经白了大半,身体病弱的宋仁宗,思忖片刻:“父皇的决断自然是有父皇的顾忌与考量。”
“儿臣。扶您回福宁殿歇下吧,想来父皇昨夜并未安眠。”
宋仁宗起身,身子晃了两下,扶着赵曦手臂,坐上了御辇。
宋仁宗坐在御辇上,眺望着远处,声音微不可闻:“若无执念在心头,人生何处不清欢…”他终究是个自私的父亲,为了弥补对于生母的那份愧疚,舍弃了徽柔。
福康公主此时正在苗贵妃的仪凤阁内,趴在苗贵妃的怀里。
“母妃,为什么,爹爹为什么要这样…”徽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睛红红的,心里委屈极了。
苗贵妃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哪怕心中知道女儿在亲事上受了委屈,也只能在其中调和他们父女,而不会想到去忤逆宋仁宗。
苗贵妃看着女儿这样子,心如刀割,一直陪着女儿哭泣。
“徽柔,母妃也不忍你这样难过,可你要体谅你爹爹,你爹爹自然有他的打算…”
福康公主轻轻挣开了苗贵妃的怀抱,转过身趴在床榻上。
“徽柔。”苗贵妃温情脉脉的看着她。
“女儿知道了。母妃不必再说了。”徽柔因趴着的缘故说出来的话也是闷声闷气的。
苗贵妃也知道女儿心中千万个不愿意嫁给李家,她也不理解官家要给李家荣耀为何非要将徽柔嫁给李玮。
几日后,福康公主就被宋仁宗送回了公主府。回去以后福康公主与驸马之间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想来也并不难猜。
公主府内,徽柔万念俱灰的打开了三皇弟赵曦给她的那封信。看完以后,有些癫狂的边哭边笑。爹爹啊徽柔真的不知道你在意什么更多些…
这日,赵曦约着种辛来到皇庄上散心。两人各自骑着一匹马儿在林间奔驰,赵曦看着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眉眼含笑:“孤还有一月就要及冠,届时一直到咱们大婚之前都不能再见你了。你顾好自己。”
种辛与赵曦经过这数月接触,得知他与自己想象中的太子不一样。感情的相处,在彼此都有意时,自然是你来我往的,她也不例外。
“殿下,我会的。殿下也照顾好自己。”种辛,冷清娇媚的面容上,难得的露出了羞涩之意。
秋月浩然,桂子染香,清风徐来。
皇室宗庙,站在宗祠大殿前一种庄严肃穆之感油然而生。赵曦身着绯罗红绫衮服,有皇室宗正为其主持冠礼1。
随着一声“礼成!”,观礼的众人看向了赵曦。
俊朗的五官下透着凛然威严,让人望而生畏。
宋仁宗站在宗庙高台之上,看着一身绯色衮服,气宇轩昂的赵曦,心中只觉得他的这个儿子就好像天生的帝王。
曹皇后朱淑妃后宫众人一直站在宋仁宗身后,自然也是亲眼目睹整个冠礼。只是每个人的心思各一,朱淑妃是欣慰,曹皇后无多大感触,毕竟不是她生的孩子;其他人心中酸涩之余,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1冠礼,也就是男子的成人礼。周公制礼作乐为此后的中国化定下了礼乐明的基调。《礼记》曰:男子二十冠而字。也就是说男子二十实行加冠礼,给予正式的名字,意味着成年了,可以结婚,可以入仕,可以承担起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和担当了。 对于帝王而言,冠礼具有更特殊的意义。周代实行嫡长子继承制,在位之王去世,嫡长子无论年长或年幼都可以即位,但若未成年行冠礼则不可亲政,常常由其他人摄政。但事实上过去天子冠礼的年龄,各种历史记载不一而足,有十一二岁,十五六岁的,并不一定都是二十岁。而且在历朝历代对于冠礼的重视程度也有所不同。但是宋代就是一个不怎么重视冠礼的朝代,宋仁宗就是在六岁时行冠礼。
2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项。
帝王成婚的六礼则是:采择、奉旨问名、告吉、告成、告期、命使奉迎;以此彰显君王的地位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