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国舅本身话语权便不高,眼神乜然地望向陈夫人。
他道:“夫人,不妥吧,这……”
而后被陈夫人一个眼刀扫了回来,悻悻然闭嘴。
说白了,还是虚伪。
这陈国舅同陈夫人一般,都偏袒二房。
祝圆不理解这幅场面。
明明都是一家的孩子?怎么会这般亲疏不分。
她转头望向陈扶上。
陈扶上并未有什么表情,连波动都未曾。
他道:“好,就应母亲的。”
眉眼低垂,不卑不亢,俨然一副世家子弟的模样。
尽管他曾高中状元,如今是掌管万千学生的国子监司业。
这一切,都是来源于头上顶着的规矩。
祝圆莫名不喜欢他这样。
她此刻才理解规矩对于陈扶上的重要。
可,人是得争的,就像她忍受骂名,她肩负万千士兵的性命,自及笄便得独自扛着,只是为挣个女将军的名号。
她很可耻地抛下了方才要独善其身,莫要惹事的坚守。
祝圆听到自己道:“婆母,这不妥。”
话才说出来,她都怔愣了。
这该死的正义感。
既然都说出口了,祝圆便遵从本心,她倔强:“婆母,我粗蠢,我不通规矩,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是懂的。”
“一个家族应当有的是互睦,而非一方被道义牵住,要处处谦让。”
陈夫人不为所动,她只是对翠珠道:“我乏了,歇着吧。”
陈扶上神色不明,他低头行礼。
祝圆看向他,陈扶上恰巧转头,同她对视。
无声的对峙,最终以陈扶上的冷然结束。
这男人朝他摇头。
祝圆心中是有失望的。
她知道陈扶上并不是一时便能改变的,但她知道这是个好人,对她也好的好人。
但她是愿意拉好人一把的。
如果陈夫人不答,那——
她锐利的目光直指闲适的陈家二郎:
“二郎,你是如何觉着的?难不成要一直躲在自己母亲后面?做个永远跟在大哥后面捡漏的懦夫?”
祝圆猜得不错,二郎是陈夫人的心肝,刚将矛头对准,陈夫人独断的脚步便一顿。
而后,大跨步,往祝圆的脸上扇了一个巴掌。
她结结实实地挨下这个巴掌。
祝圆脊背直挺,目光清明,不被这一巴掌折了气节。
陈扶上见她这幅惹人怜惜的模样,气笑了,他知道,祝圆在逼迫,逼迫他打破规矩。
陈扶上不傻。
他只是不明白,祝圆为何要烂好人?他只是想守护这最后的一点温情罢了。
难道只是因为像公主讲的,喜爱他,便要让他像她一般,肆意妄为。
可——
陈扶上只是冷眼望着,拂袖离开。
祝圆是能听到他脚步的来回远近。
她眼波微动。
不能说是失望,只是惋惜。
她听到身侧的陈夫人因不忿,发号施令:“不知悔改,便在祠堂住一个月,好好见见祖宗。”
*
祝圆要回屋收拾衣物,跨过门槛时,同陈扶上擦肩而过。
相交时,陈扶上告诉她:“你是千娇万宠的独女,我不一样,我需要这些亲情、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