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什么鬼?”倘若今天村里的男人们态度强硬,董桂红至少知道如何应对,可他们却这般软弱,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和当年的分家有关?”
看来,这事儿是个不能轻易触碰的雷区。只要一提“分家”二字,村支和那些男干部要么哭,要么唉声叹气。
董桂红瞪着眼睛,火冒三丈:“你们哭什么哭?一个个的,昨天哭得还不够吗?有话就直说,我这心里悬着呢!”
哭声戛然而止。
沈季候对女儿说:“娇娇,去打盆水进来。”
“我来,我马上去!”王玉娟身影一晃,迅速从门口闪现,提着从井里打来的水桶进了屋。“叔叔、三叔,你们赶紧洗洗脸。”
沈娇娇走到柜子前,泡了一壶荷叶茶,待村干部们洗漱完毕,递上毛巾,将茶杯一一摆在他们面前。
村支品了口茶,情绪逐渐平复:“你们都知道,咱们沈家村、前后村,还有镇上旁边的两个村子,凡是姓沈的,都是一家人。
沈家这一脉,除去血缘较远的分支,主要分为两大支系。昨天娇娇讲的,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我们沈家这两支,一直沿用旧的族谱规矩;
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改,早在二十多年前,你父亲还没结婚那会儿,家族就已经着手修订族谱了。”
沈娇娇听得一愣,二十多年前就开始了?看村里人的反应,似乎她并不是第一个有此想法的人。
村支继续道:“当时的族长如今还健在,年纪很大了,就是住在老村的那位满头白发的爷爷,你小时候应该见过他,是你爷爷那一辈的老大。
这位族长是所有堂兄弟中的长子,正宗的长子。那时候正值土改,包办婚姻被废除,人们的观念进步,于是族长提出重新编撰族谱,将族里所有女孩的名字都记录进去。
以后族里每添新丁,无论男女,都要按照规定录入族谱。每年祭祖时,男女平等,各站一列。”
沈娇娇愈发惊讶。那位族长她常见在供销社坐着,上次她和白少桦去买冰棍还遇到过。因与长辈交集不多,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只知道他是前任族长。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前瞻的眼光,二十多年前就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
董桂红和王玉娟同样惊讶得合不拢嘴。这样的事听起来太过离奇,至今极少有村庄能做到。
村支回忆道:“当时我们的反应和你们一样,不,比你们夸张多了,完全接受不了。我们村的长辈,包括已经过世的老人,坚决反对。
认为这是对祖先的亵渎,违背了祖上传承的规矩。那些规矩源自最封建的时代,而我们经历过地主时期,那时女孩纳入族谱简直是天方夜谭。最终,我们因为此事分了家。”
村支长叹一声:“分家这么多年,结果你们也都看到了,早在十年前,别的村子就比我们发展得好,那些有出息的人纷纷离开。
无论是考上大学的,还是进厂做工的,都与村里断了联系。表面上我们还是一家人,说要齐心协力,比别人过得更好,但实际上,差距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