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光从第一排开始,“大爷”,“大叔”,“大哥”地一直叫到最后一排,大致问清楚了车厢里旅客的下车地点。
大部分都是到终点站广州的,个别中途下车的,最近一个是武昌,差不多明天中午才到。
晓光走回来,靠近小站好,轻声说:“姐,最快也得明天中午才有座。”
望着晓光一脸焦急的样子,小今天还是第一次露出点笑容:“不急,等下我去问问列车员。”
过了一会儿,列车员过来巡视了一遍,又回到自己的小屋,。小过去敲了下门,进去说了一会儿,出来时带了两个小马扎,看着晓光无奈的一笑说:“确实是没卧铺了,花钱也补不了,先坐下吧!”
看着小马扎,晓光一脸苦笑,这以前瞧不上的东西,现在对他来说,简单比啥都亲。
俩人一人一个小马扎,总算坐下了,比站着可舒服多了。
“姐,你咋知道那儿有马扎哪?”晓光没话找话,打发时间。
“每个车厢都有,你不主动要,列车员也懒得拿出来,原来去盛京跑的多,那帮列车员告诉我的。”小有点得意,眼睛又开始水汪汪的了。
“还是姐厉害,啥都知道。”看着小心情好了,晓光不失时机的拍了个小马屁。他可知道,昨晚见了玉儿后,小一直都绷着脸,一本正经的。
“我跟列车员说好了,等下他去卧铺车看看,一有空位马上给咱们。真的没有,后半夜他带咱们去餐车坐。”
“姐,发现你能耐真挺大的,到哪儿都能趟得开。”这次晓光是真的有点佩服了。
“那还用说,姐是谁呀?”小嫣然一笑,还不忘白了晓光一服。
“妖精又活了!”晓光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连赞不已。
又到了一个站,只有上的,没有下的。列车再次开动没多久,列车员过来给小使了个眼色,小拉了下晓光,示意他去拿行李。晓光赶紧拿下行李,跟着过去。走到车厢连接处,看到小塞了十元钱给列车员。
到了餐车门口,列车员悄悄地说:“有人问,就说是我表姐表弟,我姓李。”说完把俩人带到一处空位。
“你们俩坐这吧!有事找我。”转头走了。
晓光四周看了下,灯光暗暗的,已经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闭上眼睛在打瞌睡,也有几个在低声聊着。
餐车座位不大,都是俩位一排。晓光和小把行李放脚边,紧挨着坐好。
“姐,累不?”
小头向晓光肩膀靠了靠,轻声细语地说:“这算啥?当初刚开始出来干的时候,去盛京都这么站着去的,早习惯了。”
“姐,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吃苦。”
“唉!都是我,老想着挣大钱,谁知一干才知道,这份罪就不是人遭的。姐是个女的,又没个男的陪着,也没少受人气,也没少换人欺负。”小接着又说:
“赚钱真难啊!哪儿有外人看着那么容易,一件衣服赚几块钱,刚开始又不敢上太多货,一次拿个十件二十件的,去掉花销,剩不下几个。头一年,姐都是自己带饭,连个面包都不舍得买。”
小似乎有些伤感,头靠的更紧了,人也靠着晓光的胳膊。
晓光没动,他突然发现,这个看着精明能干的女人,内心深处也有着柔弱的一面。像个一般的小女人一样,,需要别人给她一点安慰,一点安全感。
在餐车上睡了一晚,还算舒服。可天亮以后,餐车开始赶人了,说要营业了。
晓光和小点了两份面条,磨磨蹭蹭吃完,又拖了一会儿,实在不好意思了。拖着行李,走出餐车。
车厢里人更多了,过道里,两车连接处,全是拖着行李的人,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座位底下,有人铺几张旧报纸,睡的正香。
晓光和小勉强挤出块地方,也就够俩人落脚。前胸贴后背的,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车上空气污浊,汗味,烟味,食物的香味混合在一起,熏的人头晕晕的。
列车有规律的“咣当,咣当”飞奔,可晓光还是觉得慢,就希望时间赶紧过去。人保持着部队“稍息”的姿势,一条承重的腿累了,再换另一条。
车上热水早没了,中午时间,碰上停车,晓光端着个大茶缸子费力挤下去,在站台上打了点热水,一边喊着“烫着,烫着”一边又费力挤回小身边。
又从包里把面包,饼干拿出来,递给小。
“姐,你先吃点喝点垫补垫补吧!”
小拿起放在小桌上的茶缸子,有点怕烫,轻轻地吹了几口,才一小口一口地喝了点。喝完,又把茶缸子递给晓光,“你也喝点!”
晓光也口渴的很,接过茶缸子“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小掰下一小块儿面包,放在嘴边,猫儿似的慢慢咬着,看着很优雅。两只眼睛也猫儿似的,笑盈盈地看着晓光。
晓光心里又是一动,连忙抓个面包大口吃起来,心里又开始嘀咕了。
“这几天看来又要向唐僧同志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