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小衙内他们所有的家丁和民兵,都是分散在无定河河谷中,十几个没有被鞑子攻破的,撤退时必须经过的民堡中休息吃饭。
按照鞑子的撤退路线,最先遇到的是虎大威驻扎的民堡,其次才是小衙内休息的温柔乡。两个民堡相距大约六里地。
此时,夹在鞑子前后队里的牲畜、马车驴车、被裹挟的妇女,正好刚刚路过虎大威驻扎的民堡。鞑子的后卫大军,警惕的防范,这个民堡里的一举一动,并随时做出反击的准备。
按原定计划,早上遭遇敌人先头部队的虎大威先装怂,不去招惹人家。现在接到信号了,他也立刻指挥投石棍民兵,对准鞑子的后卫部队,抛投三十枚白磷烧弹。不,现在的名字是“烂骨火油神炮”。
不出意外,鞑子的后卫部队如同被三十群马蜂蛰咬了一样,不受控制的暴躁混乱起来。
不同于煤油、硫磺等易物,在缺少氧气时就会熄灭。白磷一但烧,即使氧气严重不足,照样能一直烧灼,直到自己烧殆尽。
此时中招的鞑子或者战马,就在经历这种堪比酷刑的,高达一千摄氏度,能熔化白银的持续性烧灼。
虎大威又指挥手下马上换成,三百克~五百克的大号鹅卵石,快速抛投。因为几十克的小号鹅卵石,只能惊吓驱赶普通牧马,伤害性不大,最多头破血流。
面对训练有素的正规战马,还有全副武装的鞑子战兵,还是大号鹅卵石的杀伤力和破坏性更好一些。
按照中国人要么面南背北、要么面东背西的传统。南北走向的无定河河谷,民堡一般都建在河谷西侧,这样大门正对初升的朝阳,寓意为“紫气东来”。
现在鞑子急着撤退,经过民堡时,居高临下的民堡民兵,迎着朝阳,可以放心大胆的抛投大石块,不用象以前一样,只能带着便于携行的小石子,总想着打了就跑。
大号鹅卵石的抛投距离近一点,只有二三百米也没有关系,至少为民堡营造安全的距离,让里面的老少妇孺安心一点。作为客人的他们,千万不能让主人担惊受怕。
小衙内也没有指望这些石头,能把鞑子战兵和马匹打死,但能够打伤,并制造战场混乱,不断消耗战马体力,防止鞑子的骑射反击就足够了。
战马等动物和人一样,依赖的都是“生物力”,都需要进食和休息。现在让它们疲于奔命、头破血流、到处乱窜,就是为最后的一击做准备。这是效仿游击战的另一个精髓:肥的拖瘦、瘦的拖死。
对于那些敢于抵近民堡的鞑子,标枪手会告诉他们:军事禁地,请勿靠近。
就在鞑子想制止后卫部队的左侧混乱时,他们的右侧后卫部队,也就是河谷东侧的黄土塬顶部,冒出一群标枪手,朝山谷下的鞑子送上一击必杀的大礼包。
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投石棍民兵,抛投三十个“烂骨火油神炮”,给敌人送上冬季里的温暖。然后就在运输工程兵的支援和配合下,拼命朝山谷里的鞑子,抛投大石块,以争取最大的杀伤力和破坏力。
趁着一朵朵奶白色的白磷弹烟雾,还有天降陨石引发的惊慌失措,杜老根悄悄从河谷东侧的山沟沟底部,出现在畜群与鞑子后卫部队的交界处,即距离敌人约四五十米左右的位置。
他在两侧黄土塬、茆顶部,总共五十个钢弩兵和标枪手的专门掩护下,带领三十一人的九头鸟大鸟铳部队,快速冲出狭窄的沟底。
其中十个钢弩兵,击杀周边的鞑子,并组成月牙形保护圈;还有十个民兵紧随其后,驱赶羊群牲畜,清理射界。
一人在山沟与河谷的边缘位置,专职架设、扶稳可旋转的三角支架;后面两人一组负责一杆九头鸟,其中一人专职射击,一人指挥方向,并检查是否是水平角度。
每两人打完一枪后,不用清膛和二次装弹,抬着九头鸟,就朝原路返回,在小山沟和无定河河谷的交叉处,相对安全的拐角里面清膛和装弹。
那里还有其他战友配合他们,尽快完成这项工作。后面四个两人小组,也是照方抓药打了就回撤装弹。
第一组九头鸟两人小队,此时再冲出来射击。五杆九头鸟大鸟铳,如此循环各击发三枪,再撤离战场。
为什么不多打几枪?当时的枪管质量有限,再多打几枪,枪膛就有可能因为过热,而引黑火药。
五杆九头鸟大致按照手掌撑开后,五根手指的指向,呈扇形射击。正好错开自己身体右侧的畜群,打击到鞑子后队。
这样就不用管火绳枪射击时,升腾起来的滚滚浓烟。杜老根还专门制作了一个薄木片,在上面画好每一杆九头鸟射击的角度,就固定在三角射击支架上。
五个射击小组,根本不用顾忌火药烟雾,带来的视线遮蔽,只要按照预先规定好的角度,水平发射弹丸就可以了。
凡事有利也有弊,浓浓白烟此时就是九头鸟小队,最好的隐蔽和伪装物。
按照之前的规定,所有的鸟铳兵通通佩戴口罩,眼睛也用几乎透明的上等丝绸蒙住,在后脑处打结缚紧。
为提高杀伤力,小衙内在神木改编时,就把九头鸟和其他滑膛枪的独子弹丸,做了一些改动。
在原有米尼弹外形、硝化纸纸壳包装不变的情况下,将独子弹丸由原来的纯铅弹,改做成“外铅内铁”。
子弹外部的纯铅,能确保在枪膛内,最小的摩擦阻力,最大的枪口动能。子弹内部圆柱圆钝头的铁芯,是为了增加杀伤力,提高破铁甲的威力。这样能尽量避免远距离射击时,纯铅弹可能只附着在铁甲表面的尴尬情况。
这种设计,不是小衙内拍脑壳瞎琢磨的。18~19世纪,欧洲就有火炮炮弹,采用这种“外铅内铁”的构造,目的是适用在铁质炮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