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比谁都惜命。
面对她的推搡责怪,沈淮之全盘接受,他眉头紧拧,在最后关头,是沈家大仇未报、沅沅还未曾找回、昭昭颤抖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昭昭边哭边骂,渐渐从方才的激动中平复下来,才察觉到抱住她的沈淮之此刻一点声响也没有,她再一推,沈淮之整个人往后倒去!
“沈淮之!你……你怎么了?”
好在她眼疾手快,将沈淮之整个人扶住!
此刻的沈淮之,薄唇鲜红逸血,俊脸却毫无血色,半敛着眼睛,也瞧不出究竟是怎么了。昭昭抬眼一看,从两人跳下马的地方,一直滚到这里,瞧着不近,且偶有嶙峋怪石。
她顶多是乱了发髻,沈淮之脸庞上都有一些擦伤,更别提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为了护住昭昭,已经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沈昭昭咬了咬牙,心中怒气未消,却还是将他扶起靠在树桩上,“沈淮之?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
沈淮之只五脏六腑如同震碎一般疼痛,他用力抬眸,看到昭昭愠色中带着关切,“没事。”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昭昭急躁道,可沈淮之穿的玄色衣袍,一时间竟看不出究竟那里伤到了,她犹豫再三,“把衣服脱了,我瞧瞧。”
她伸手去解沈淮之的衣服,沈淮之大掌将她的手捉住,“不必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回去。”
大概是刚才滚下来时被石头硌伤了后背,且从马背上落下,内脏多少有些损伤。
他一时间没办法带昭昭回去,天色又慢慢暗下来。
夜里的山林极冷,昭昭体弱,定是受不住的。
所以他给昭昭指路,让她先行回去。
沈昭昭却将他的手拂开,语气冷然,“沈淮之,你把我带出来,现在让我自己回去?”
若非沈淮之发疯,折腾这一出,她也不必担惊受怕,此刻哪怕她真的原路返回,靠着她一双腿,又能走到哪里?
山中野兽众多,她孤身一人岂不是送死?
她又冷睨要死不活的沈淮之一眼,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是送死。
沈淮之猜到她会害怕,“白殊定会来寻我们,届时让他先送你回去。”
他说完这话,就把头微微往后,靠在树上闭目养神。
昭昭瞧着他清俊如神祇的脸庞上,轻阖眼眸异常淡然,没有痛色,只有唇畔那抹血色刺眼。
呼吸也匀称,仿佛沉睡在此许久。
她无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在他的唇角一抹,将血丝抹去,温热的指腹触及到他微凉的薄唇时,他鸦青色的长睫一颤,倏地抬眼,黑眸如星,盯着昭昭。
眸中深动。
“怎么还没走?”
他倒是料定了自己会把他丢下?
沈淮之了解昭昭,一如三年前她毅然决然丢下自己,今日他不过受伤了,比起当日场景,都不算什么。
充满虫鸣的林间,忽然响起一缕若有若无的叹息。
昭昭不顾沈淮之的阻拦,将他的衣带解开,沈淮之眉头拧起,提醒她,“再磨蹭天色暗下来,没有提灯辨路,你也出不去。”
窸窣声中,昭昭将他的腰带解开,将衣袍从他宽阔的肩头扯下,露出他健壮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