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人一句话不说，埋头整理着自己的账目。“到底他们为了什么而动手打人呢？”皇甫友善明知故问地嘟囔着，为何打架他早就知道的了，总务主任开完会议后直接到他家里，绘声绘色地向他汇报了。“等一下，他们来啦，你就知道了。”刘主任有点不耐烦，“这事你们看该如何处理？”皇甫又善说：“此事越早处理越好，对我们大家都好。”过了十多分钟，乡中学的木一本校长来了，阮之泽校长跟着脚步到了。这五个人就代表着拉吉乡教委的最高权力了。金立人泡好茶，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整理手头的账目。刘主任轻轻地咳咳，“立人啊，你先把手头的事放下吧！今天我们大家开个短会，部署下个星期的工作。”下个星期事行事历都写得一清二楚，刘主任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随口一说：“你们还有什么事需要补充？”大家都说没有。平时这时候会议就结束，大家再扯些其他教委发生的事情，都是说别人的丑事、烂事、可笑的事，再说一些花边新闻，皇甫又善总会抖出一些村头村尾陈年旧事，某某人爬窗，某某人被人捉奸在床啊！“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的事，那我们再讨论讨论如何处理陈副校长和李主任打架斗殴的事情。”刘主任放慢了语速，“这事被人越传越离谱，我们都不在现场，不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还是听听阮校长吧，请你把那天的事情和我们大家说说吧！”阮之泽咪了一口茶，“那天我们正在进行每周例会……”阮之泽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大家听了，都不做声。刘主任打破了沉静，“就为这小事，而大打出手，有辱斯，太不像话。”阮之泽说：“这事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会议上李主任只是说学校里的大小事务，都先要经过班子成员讨论决定，不要先斩后奏。”皇甫又善说：“小李主任说的也没错，既然是学校里的事，大家应该有个知情权，不过动手打人就是小李的错。”皇甫又善心里不舒服，明着说乡中心小学里的事，暗中影射乡教委，有事大家好商量，你刘主任评职称的事和我们大家商量了吗？刘主任自然听懂弦外之音。阮之泽也听出这话中有话。“小李打人确实不对，不过，陈副校长先动手拿砸他的，年轻人年轻气盛，一时兴起，才动手打人。”木一本一句话也没有说，不过他心里头也不爽，全乡两个名额，你陈副校长有何德何能占据一个名额呢？金立人一直再喝茶，喝完了再续上，喝多了就去上厕所。五人的会议成了三人唱戏，两人旁听。刘主任慢斯条理地说：“乡镇府要我们拿出处理方案，尽快把这事处理好，早上欧阳不凋副记叫我过去了，大家有什么意见呢？”阮之泽说：“我认为，要处理两个人都要处理！”皇甫又善也不表态了，三人转变成二人谈了。刘主任深思许久，对阮之泽说：“阮校长，依你看，该如何处理？”
阮之泽把球踢给了皇甫又善，“皇甫主任，这事你觉得如何处理最为妥当？”皇甫又善准备看热闹了，阮之泽把话撂过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也不妥，可是他比泥鳅还滑头，看了看大家。笑眯眯地说：“还是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木校长，还有你啊立人。”皇甫又善皮球踢过来，踢给金立人和木一本。金立人说：“我年轻，资历浅，不经事，你们大家的意见就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金立人说的很卑谦。木一本呵呵一下，“此事发生兄弟学校，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建议先把当事人分别叫过来谈话，了解情况，当事人有什么诉求，再做出处理，这样让人信服。”皇甫又善说：“我认为木校长的建议不错，我们应该先了解清楚事情发生的实事，再做出处理。”阮之泽不说话了。刘主任说：“你们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大家面面相觑，“我认为主要责任在于小李，反正动手打人就是不应该，影响极差，我建议警告处分，并在全体教师大会上检讨，再赔偿医药费。陈校长口头批评。”“此方法绝对行不通，在全体教师会议上检讨，这不是要弄得满城风雨吗？另外，据我了解，依小李的个性，他是绝对不会上台检讨的，更何况……他的叔叔中塘镇的镇长，我想，这事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阮之泽把小李主任的底牌打出来了，他知道刘主任最大的弱点，就是怕领导。“这样啊！这样啊！”刘主任也拿不定主意了！皇甫又善十年的孩子赶了九年的牛。“我想，还是听听阮校长的意见吧！”刘主任点点头。“我的意见是小李赔偿医药费，买些水果和我一起去陈副校长家一趟，另外，麻烦刘主任做做陈副校长的思想工作。”阮之泽看着刘主任说：“他肯定会听你的，毕竟高级职称评上了。”阮之泽的话说的很明白了，事情干赢了，其他的就输点。刘主任把椅子往后挪挪，说：“这个方案你们都同意吗？那我马上找陈副校长，阮校长你去找小李交流交流！”其他人均无异议。“那就这样办！”
散会后，刘主任马不停蹄地跑向陈副校长家，去小店里买了几斤苹果、一箱王老吉。陈副主任的老婆看到刘主任上门。脸上堆着
微笑，热情招呼着刘主任进门。陈副校长的老婆准备去泡茶待客。“不用泡了，我在办公室里喝过，陈校长呢？”陈副校长的老婆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被人打残了，下不了床。”刘主任说：“有这么严重吗？说真话？”陈副校长的老婆不说话了。去厨房里泡茶，转眼间，把一杯茶端出来，“刘主任，您先喝杯茶。”转身出去。刘主任没有理会，端起茶，吹吹热气，慢慢地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