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盟说誓。说情说意。动便春愁满纸。多应念得脱空经,是那个、先生教底。不茶不饭,不言不语,一味供他憔悴。相思已是不曾闲,又那得、工夫咒你。”
这首《鹊桥仙》词相传是宋代一位不知名的歌妓所作,短短数句道尽了人生相思之苦,情爱的辛酸历程。自古人海茫茫,知音难觅、锦难托,好不容易寻上个知心人儿,又多受命运、宦海、世俗的煎熬,往往是劳燕双飞,一拍二散,或好景不长,温情都在记忆里长眠!
第一回 少年聪慧寻名师,科举挫折遇贤弟
话说北宋仁宗年间,山东地界的青州有一户官宦之家复姓欧阳,祖辈五代为官,家底殷实。原本世代喜欢舞枪弄棒,可到了欧阳冲呱呱坠地,欧阳家就这根独苗,全家人都偏爱有加,可其偏偏身体虚弱多病,长大后好墨不喜武术,家族亲戚常有叹息之声。
欧阳冲记得十岁那年的一天,他爸欧阳烈正巧无事,制作了一把木枪,好心想传授“杨家枪法”给他以后防身用,欧阳冲哭闹着就是不肯学,蹲桩马步走形就算了,命令他举枪过头顶硬是不举,父子俩在院子中僵持着,他爸忍不住抬脚轻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他干脆赌气地把枪扔在两米开外
欧阳烈是武将,性子本来就爆,气得欧阳烈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把木枪折断打了他一顿。
“啪——啪——,让你玩,不学武,以后没出息!”他爸一边打一边高声骂。
“哇——,姥姥救我!”
“你想让欧阳家绝后呀!”听到哭声,屋里的姥姥赶紧出来救驾。
“虎父无犬子,你看这娃,练武就哭哭啼啼没出息。” 欧阳烈停住了手。
“这孩子身子骨依他妈,从小就弱。”姥姥攥住欧阳烈手中的枪棍说。
他妈杜桂英耳朵十分好使,多远就听到儿子的哭声,连忙放下活计,从后院奔过来,一把将儿子护在怀里,脱下儿子的衣服,发现屁股上已有几道红杠,气愤地说:“我说虎毒不食子,今天老爷是那根经烧糊涂了!”
之后,他爸欧阳烈就不再提习武之事,他心想:任其发展吧,习武也不是那块料,我看他日后顶多考个秀才就算不错了。
好在欧阳冲头脑聪慧,整日沉湎于四五经之中,加之欧阳家底厚实,人脉也多,请私塾老师,购买笔墨纸砚,学诗作画进步很快。到十八岁那年,他觉得县里已没有什么高人能教他的了。有一次,欧阳冲听亲戚说起洛阳都市如何如何的好,人荟萃名师多,就下定决心盘算赴洛阳拜师去。
一天,他起个大早,清晨来到母亲房间问安,跪下说:“早安!母亲大人。”
“我儿请起,怎么今天没睡懒觉?”
“孩儿这些天烦闷,想去洛阳求师学习,好日后图个功名!”
“这好啊,为娘支持就是,那你要去拜那位先生呢?”
“待孩儿到洛阳城细打听便能知晓。”
“傻儿子,你叔公欧阳挺早年不就是翰林学士吗?老来辞官就居住在洛阳,我和老夫人关系甚好,我为你修一封,你拜叔公为师。”
“还是娘想得周全!”
“老了,也有些年没见了。正好,你多备些青州特产带去!”
“遵命!”
俗话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确实,人的一生要想成功,贵人相助必不可少,自身的学识和把握也很重要。欧阳冲聪明在此,他早早认识到这一点。
很快,欧阳冲来到洛阳,投奔叔公欧阳挺,并拜师学习了八年。这八年用“脱胎换骨”一点都也不为过,经史卷、诸子百家、诗歌汉赋、琴艺画、鉴赏收藏、礼仪骑射、经济策论无不涉猎。
在这八年他经历过痛苦,姥姥去世了,他痛不欲生,姥姥把他从带大,打小最疼爱他,比母亲还亲;也经历过高光开心的日子,他参加科举州试获得第一,高中“解元”。
在叔公家的学业总算结束了,在回青州的那一天,欧阳挺亲自送行,师徒两人在东郊长亭分别时依旧依依不舍。
“你明年参加会试、殿试,再高中会元、状元如何?”欧阳挺很看中这位年轻后生,鼓励道。
“晚辈还要努力!”
“你叔公老了,也只能教这些了,今后的人生路,修行还得靠自己。”
“叔公,请受弟子跪拜!”
“请起,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你要多游历、多历练!”
“谢谢叔公!”
二十六岁的欧阳冲风华正茂,且生得是剑眉丹眼,脸俊皙白,可谓春风得意。他又来到首都东京,用一年时间游学,遍访社会名士和为来年的科举考试准备。进士及第要经过乡(州)试、会试和殿试这三次考试。进士科考试内容为以前考律诗、律赋、策论、《论语》《春秋》《礼记》帖。熙宁四年王安石改革科举后,取消了诗赋,主要考经义和策论。
科举考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三年一次的会考寄托着许多学子致仕报国的理想。经过长时间准备的欧阳冲也来赶考,他信心满满、自认为进士及第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
他走进礼部主持的会试考场,这里聚集着全国最优秀的学子,考试现场每位考生都单独分配一个号舍,号舍不大由砖砌成,里面有上下两层木板,类似桌,考生还可以每人带一个考篮进去,考篮里放一些笔墨纸砚和自带的干粮。为防止作弊,考场有专门监考人员检查。欧阳冲找到自己的号舍,静坐了下来。
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只听“沙沙——”他飞快的、行云流水的毛笔写声,他享受着这种声音,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梦想,心中突然升腾出一种优越感,是聪明带来的优越感,此时的他显得高傲、又有些轻浮、或许有些显摆,几场考试都是他第一个交卷。别人还吭哧吭哧地完成一半,有些愚笨的在咬着笔杆冥思苦想,无数号舍都投来羡慕加嫉妒的目光。
“这人是谁呀?”
“真是大神!这么快交卷。”
当交策论卷子时,监考官员提醒道:“时间尚早,你再检查一遍?”
“不必了。”
考完试的欧阳冲完全放松下来,天天睡睡懒觉喝喝小酒,等待皇榜公布。当皇榜公布的这天,晌午时分他才在酒馆烂醉后初醒。
昨天晚上,他在酒馆巧遇同来参加科举考试等待揭榜的学子林儒风。林儒风家境贫穷,自幼父母双亡,靠叔母拉扯大,连进京赶考的银子都是凑来的,进入酒馆只点了一盘清炒水芹菜和半碗饭,连一点肉沫都没有,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欧阳冲坐他邻坐,一个人六菜一汤,汴梁烧老酒两斤,吃得潇洒。两个人正好面对面吃,欧阳冲感觉有些别扭,仔细观察了此人,发现是生打扮,就猜到十有八九也是来进京赶考的学子,便就开口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