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评接着说:“既然抚宁堡已经被敌人攻占,我俩这趟考察的目的已变得毫无意义,我们这就告辞,回京去复圣命。”
“辛苦两位大人了!一路颠沛流离来到这边城,我也没来的及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们喝点酒。现在这战事紧急,我得马上去应急,各位不远送了,再见!”
果然不出所料,西夏大军攻下抚宁堡,立刻合兵朝罗兀城袭来,而宋军的各路大军也陆续朝此地赶来,一场两军罗兀城大战即将爆发。种谔战前信心满满地说:“我们将从城内、城外同时攻击西夏军,从气势和作战形势上看,优势明显!”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这天上午,韩绛和种谔将军带领前线将官正召开军事会议,商讨下一步作战计划。突然,庆州通判推门闯了进来,急促地说:“韩大人,种将军,大事不好了,后院着火了!”
韩绛瞄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问:“说清楚点!什么后院?着什么火了?”
“都虞候吴逵率领二千禁军广锐军士在庆州发生叛乱了!”
“他不是已经被我关在大牢里了吗?”
“昨日,庆州士卒不服调遣去罗兀城,他们从大牢里救出吴逵,集体叛乱了!”
“苍天呀!这分明是要亡我韩绛呀!”韩绛双手捶着腿,悲怅地朝天长叹。
种谔听闻庆州兵变,脸色变得铁青,气愤地说:“这群混蛋坏我大事!大战在即,后院兵变,我们将腹背受敌,这是失败的前兆。所以各位将军,我们只有暂停进军罗兀城,全力围剿叛军!”
庆州兵变发生的原因,与韩绛和种谔倚重的一名亲信有关,此人叫王谅,他原为汉人有些武功和计谋,投奔到西夏被当时的西夏重臣没藏讹看中并成为他的重要幕僚兼管家,没藏讹有时候出征时,他还会客串成一名裨将。
没藏讹在西夏擅权独裁时,王谅多次劝解他杀掉儿皇帝李谅祚夺其皇位。没藏讹念及李谅祚是外甥,他说:“最亲莫如舅舅!我下不去手呀!”
“慈不带兵。今日不断,日后必乱!大王这是毒药,您掺到他酒里!”摄政王没藏讹几次请李谅祚吃饭,王谅递上毒药,没藏讹都先犹豫最终拒绝了。
王谅着急地说:“当年韩信被刘邦封为齐王,就有幕僚劝他自立为皇帝,凭他的才武略统一天下不难,可他偏就不听,最后为刘家打下天下后,被莫须有的罪名诬陷,全家被灭族,这种悲剧不能再发生了!”
没藏讹摆摆手说:“这不可能!我和太后妹妹对他这么好,就算是一匹野狼也被驯服成家猫了!”
王谅发现没藏讹的儿媳梁氏与李谅祚私通,赶紧向没藏讹密报:“大人,家臣最近发现你儿媳梁氏不太对劲呀?”
“怎么讲?”
“她每天中午出门前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
“你注意到她经常去哪里嘛?”
“我经常看到她进宫!”
“兴许,她去看皇后去了。”
“有些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管家,你尽管说出来!”
“她每次回相府头发乱蓬蓬的,金钗和金摇步的位置和出去时的都不一样。”
“你这家奴观察还蛮仔细的!”
“干脆把她抓起来由我审问,我保证她一定会招认!”
“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我来亲自处理!”
“如果她真是和皇上李谅祚私通有奸情,那她就是皇上安插的一个耳目和细作,得赶紧除掉!”
“我除掉她容易,可我儿子他不干呀,这事待我调查清楚再说。”
中秋节那一天,没藏讹最终确定要举行家宴,邀请皇上李谅祚参加,并安排乜浪罗带着刀斧手事先埋伏在密室,宴席中杀掉李谅祚。
傍晚时分,王谅看到乜浪罗进相府大门时神情慌张,便悄悄对没藏讹说:“大人,今天乜浪罗神情慌乱,我感觉此人靠不住!”
“谁谋杀皇上都会紧张的!哎,他人呢?”
“你儿子没藏西直接把他带去密室了!”
晚间时分,李谅祚带着漫咩将军和卫队来到没藏讹的相府,王谅也到门外迎候,他发觉今天李谅祚的神情异常镇定,心想:“李谅祚平时和他舅舅关系并不好,今天却显得镇定自若,格外的热情,难道他已布下天罗地网?我得早些从相府溜走!”于是,他布置好厨师和佣人的工作后,假装头晕便悄悄回到房间收拾好细软,正当相府内贵宾们拼酒正酣时,他骑上马溜出了相府
他知道没藏讹的儿媳妇梁氏恨他,而梁氏已成为梁皇后,她会鼓动皇帝李谅祚在西夏城市通缉他。于是,他躲进了深山老林隐居了几年。
李谅祚死后,王谅这个名字早已被人遗忘。他又翻山越岭回到了大宋庆州城,他来到府衙自报家门说:“敝人王谅,原为西夏没藏讹相府的幕僚,前来投诚有要事求见种谔将军!”
种谔将军一心想在边陲立功,对西夏军事部署和军队骨干将领知之甚少,迫切需要一名熟悉西夏内部军务的情报人员。所以他和王谅见面,两人一拍即合,均有相见恨晚之意。
种谔还把王谅引荐给军政主帅韩绛:“韩大人,这位是王谅,担任过西夏宰相没藏讹的幕僚,也做过西夏部队的裨将,对西夏高层军政事务十分熟悉,也是我们紧缺的人才!”
韩绛和王谅聊了一会儿,表扬道:“王谅幕僚果然武兼备,我们庆州的驻军有禁军的广锐骑军,还有我们招募的蕃军,你就留在我身边担任我的特使,负责军事协调。”
“是,谢主公厚爱!谅决心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王谅在狡诈多变的西夏宰相没藏讹身边工作了很长时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谅身上也染上了不少阴险狡诈的毛病。去年,他为了夺取庆州蕃军主将赵余庆的兵权,他想出一招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