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说苗疆此地,最为诡秘,有人入无人出,苗疆人擅蛊擅毒,中原人皆闻之色变;但其实,苗疆中大多人都是普通百姓,他们与中原百姓一般耕作、读、成亲生子,和中原每一个普通的百姓一样。
又因苗疆此地的寒暑,在同一季节村与村之间都可能不同,物产丰富使得百姓都可自给自足,于是大多数人都不知苗疆之外还有更广袤的天地存在,只过着那彷如避世般的简单日子。
同时,这般变化万千的环境也同样很适于各种奇异花草和蛇虫的生存,有些人祖上就擅长于用药,于是发现了很多有奇效的药草,可药毒相依,亘古不变。
苗医手法都是极其特殊,因很多百姓时常误食毒草或者毒菇,也有很多人会被毒蛇毒虫误伤,渐渐地形成了一门特殊的派别:善于用毒,以毒攻毒的毒医;
随后,苗疆特殊的存在被周边各小国所觊觎,有暹罗、高棉、缅甸等不时入苗疆境内滋扰或者掠夺;
随后中原各国也加入其中,苗疆中善于用毒者不得已只能从避世转为进攻外来者;
期间许多门派兴起,其中以毒祖建立的毒渊影响最广,毒祖不仅招纳善于用毒之人,还将蛇虫与毒相结合,将苗疆的虫蛊之术发展壮大。
至此毒渊不仅仅只是一个组织了,在不断吸纳弟子的过程中,毒渊拥有了与周围小国对抗的力量,毒渊的战士均是经过特殊药草毒虫浸泡的,加上自小练武,以一当百甚至更多都不在话下;
毒渊并不满足于现下,毒祖下令不断搜寻在制毒、养虫方面极其有天赋的普通百姓;威逼利诱,于是,许很多百姓都将把自己的儿女送入毒渊视作骄傲与传统,每一代毒祖都是由上届毒祖亲手挑选的当代最杰出的全能者;
此后数代,苗疆就主要依靠毒渊抵抗外来的入侵者,苗疆成了许多小国谈之色变的存在。
只有偶尔通商的中原人与当地人在苗疆不远处建立的集市上进行买卖,但当地人大多还是愿意以物易物,用苗疆中的药、灵草换取许多在苗疆产不出的食物。
“如此,苗疆百姓靠着毒渊的庇佑,又源源不断向毒渊输送士兵与药师、蛊师,那一年,我年纪方才与你相仿,由于在药理方面的天赋突出,我的父亲和母亲也亲自将我送到了毒渊。”
“不过三两年,当时的毒祖突然宣布,中原来了贵人,邀请毒渊中的能人异士前往都城为皇帝制药。”
“他亲自挑选了一批有资历的药师带上了一批新入门的药师,其中就有我,除此之外还有不少的蛊师也一同前往,我们从苗疆带了许多中原没有的药、虫。”
贵人?应该是盈康皇帝的人,说是只制药,但是带上蛊师,看来此人应当是知晓毒渊中人的长处的,只是这盈康帝是否知晓?
联想到史册中记载的他的疯魔嗜杀之态,很难说清这其中到底都有哪些人的手笔。
“带领我们的人是我们的大师兄,他几乎对毒渊的一切蛊、药精通至极;我们一行人分为几波,分别同时进行丹药的研制,这期间听说其他派的术士也都集齐在了都城,只是我年纪尚幼,没敢去打听别的,只知道这药必须用心研制,最终是要呈给皇帝服用的。”
“这一研制,就是几年过去,皇帝始终寻不到自己想要的药,开始向诸位炼药制药之人发难。”
慧娘的语速也渐渐加快,她那夜听见其他师兄师姐神色紧张商议道:若再耽搁,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毒渊的人了。
可大师兄却警告道:任何人不得离开。
没过多久,听说叛军已快攻进都城来了,众人闻此消息纷纷在夜里都收拾包袱准备逃走,待到慧娘也随着众人跑出平时制药的宅子;
众人这才发现外面早就变天了,不似刚来都城的那般繁荣景象,铺面全都关紧着大门,街上上一片荒凉混乱,还时不时能看见横陈的百姓尸身。
行到了一处,还有许多人趁乱烧杀抢劫,慧娘见一年轻妇人正在被一异服男子拖行,边拖边哭,于是自腰间摸出了一把药粉,那男子立时倒地失去了知觉。
年轻妇人见状就要逃跑,四周哭喊声不断传来,妇人似是跑不动了跌倒在地,这时一匹快马迎面驶来,她拉了那妇人一把,将人扶到了僻静处歇息了片刻。
“原来,那皇帝自从醉心丹药以来,不管朝政,朝廷内部纷争不断,无人再有心管百姓死活,外来制丹药的不管是道士也罢、和尚也罢、巫师,还有毒渊的人,借此机会将手伸到了后宫之中,秽乱频生,这之后是普通百姓也遭了殃。”
“我与师姐等人跟在苗疆时一样,不谙世事只研究药理,竟不知外面变成了这般;他们口中的叛军才是那有所作为的一方;唉!”慧娘长叹了一口气。
“再后来,敬武帝斩杀了那昏君以后,我正遇上太虚观师祖,就是现如今观主的师傅,携众多高人一齐清剿危害百姓的妖道、术士,我便乔装了暗中跟随,一众乌合之众被官兵杀的杀,抓的抓,许多主事的被敬武帝当众斩杀以儆效尤。”
“毒渊中人向来武艺不凡,我那大师兄携了几位蛊师一路被师祖追至绝境,毒祖却突然出现了,他为保下我那大师兄;答应代替苗疆的所有派系允诺,此后再不踏入中原,更不可做出危害百姓之事,也不干涉中原各项事宜。”
慧娘此时神情方才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