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离观的第七日了,途中只住了一次驿馆,众人都已习惯了在荒无人烟处生火做饭;
一行人早已出了江夏,到了中州的南阳附近,中州少有高山,一眼望去至多有几个不高的小山坡。
江易百般尝试,终于在一片冰河前支起了一个不小的火堆;
流云方才都快失去耐性了,索性做其他的去了,不过毋澍也没好到哪儿去;偏偏就江易坚持到了现在。
火升起之后,毋澍便将来之前洗净的菜蔬简单用匕首切整一遍,随即倒入了流云负责调理好的汤汁中去;
这汤中水是江易自树梢顶处取来的雪块放入锅中融化几经筛选而成,流云则又是加入了众多调料煨制;另外还加了一样,便是毋澍与流云出发前在厨房用鸡一直煨烂后直到汤汁只剩锅底的一点;最后再将残渣捞出来舍去,再把剩余的汤汁用小盅盛好了一并带来的,但一共只做了五六盅。
江易方才又拾了些柴火抱回,还带回了两条江鱼。
毋澍急忙道:“师兄是抓了鱼来吗?快些拿来我给撒些味料吧!”
“小师妹你的手已经冻成这般模样了,快些过来烤火暖暖吧。”
毋澍应是:“嗯好,师兄。”
又朝着马车喊道:“大师姐,快些来烤火啦!”
江易真诚一笑,江易对人素来是最温和心细的。
流云走近纳闷地道:“奇了怪了,这祁韫一路跟着我们,吃食也不一块儿用,住驿站也和我们东一头西一头的,不知他是何意?” 难道知道他不受大家待见?
毋澍见流云的神情,猜到了她是何意,只腹诽:这人可不会因为别人不喜他就他躲开。
流云突然压低了声附耳道:
“澍儿,你说,他跟着我们,是不是有何见不得人的目的?难道是,难道是我们私下里骂他被他知晓了?这混世魔王素来是个睚眦必报的!”
毋澍心想:他要是想杀人灭口,何须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师姐莫要多想,凡事自有师傅在的。”
毕竟宜铭是长辈,此次进都城乃是陛下御命,祁韫哪敢如此放肆,再说了虽不知他和太虚仙道有何渊源,可他看在太虚观的面上是断不敢贸然对他们动手的,至少目前是。
流云抿嘴,想了想道:“也是。”
毋澍又盯着那辆华美的马车看了几看: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江易温声道:
“我已将鱼洗净叉好了。”
毋澍立刻接过那鱼道:“嗯,好,师兄,我们这便好,你且先去看看师傅吧,顺便歇会儿再出来用饭。”
“嗯。”江易终于答应了歇一会儿。
毋澍流云二人将鱼搭在了火堆上炙烤,不一会儿鱼身上划出的几道口子周边的白肉都开始蜷了起来,毋澍腹中隐隐作响;
流云正想打趣,自己的腹间却也微微传来动静,二人对视笑得不行;
完全将两条鱼烤熟也并未花上多少时辰。
四人与车夫一道,用热汤就着干粮,再食了些鱼肉,浑身都暖和了起来。
江易道:“这汤我们也用不完,不若给他们送些去?”
流云瞬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直说道:
“师弟,你心肠总是这般好,对我们自己人便算了,那人岂会领你的情?况且人家锦衣玉食惯了,哪用得着我们操心。”
宜铭师傅却道:“送些过去便是了,这菜蔬汤在这荒郊野岭也不是随便能吃到的。”
江易颔首,舀出了三碗,用长盘一次性端了过去,
毋澍蹲在那处,这周围被清理出来了一处无冰雪的空地;毋澍用一条枯木棍缓缓扒拉着不断变短的木柴,冰天雪地的,江易很不容易才点了这堆柴火,毋澍想让它多会儿。
江易去了将近一两盏茶的时辰还未归,流云也蹲在一旁发呆;
流云有些不乐意道:
“师弟为何一直不回,不知与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