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吗。
黄昏下斜阳倒映的影子被空旷的巷道无限拉长,嘉月满脸恐惧。
她颤颤巍巍地扶墙,像被钉子被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的内心有一道声音不断发出逃离的警戒,可是她内心与生俱来的恐惧迫使她只能傻傻地在原地滞留,坐以待毙。
在空旷的巷子里,空气被凝滞住了般僵硬。四周寂静得可怕。甚至她只能听到自己发出的绵延的,小心翼翼的呼吸。
嘉月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看到那青绿的,浑身充满赘肉的,表层满是黏糊糊油渍,节肢分明的小东西睁开了它的复眼。
荧光红色的眼睛流光转动,在不到片刻的瞬间就将视线锁定在嘉月身上。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她的喉咙里甚至发不出半点惊叫的声音。
大概是过于惊恐以至于精神高度集中,嘉月很清楚地看着这讨厌的幼虫在不断挪动着身躯缓缓地向她逼近。
她要死了。不要啊,她还很年轻,上有老下有小。家中还有个男朋友等着她。
嘉月的心里悲催地想。
一声麻雀震翅的扑腾声在枝头炸起,两三只鸟雀结伴着在橘黄色的云霞上徘徊。
“嘉月?”
夏油杰抱着箱站在巷口,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侧脸被墙的阴影遮掩住一半。
半边依稀可见的脸庞上狭长微眯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陶嘉月。
嘉月肩膀低耸,背对着他站着。四肢有些不协调,一只手指紧紧抓着手臂,一个人站在那里一看就显得很单薄。
夏油杰急忙上前,下意识地想将嘉月护到身后。
嘉月“啊!”地惊叫一声,这才想起要叫人的事情来。嘴里胡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夏油杰扫过那只垂在挂在蜘蛛网上吊诡的菜青虫,习以为常地撇开蜘蛛网。擦了擦手。
“呜呜呜呜呜呜。”嘉月眼泪像喷泉一样唰的一下喷涌而出。
她一手接过了夏油杰递来的手帕,期期艾艾地拉住他的胳膊。
迫于男朋友的眼神太过于阴恻恻,嘉月很心虚但是又理直气壮地大声喊道:“我和虫子永远是天敌!”
真搞不懂,为什么世界上偏偏有像虫子一样可怕的生物。
夏油杰拿着手帕,对着女朋友的脸胡乱擦了擦。
陶嘉月就瞪着夏油杰嘟囔抱怨,就不能轻点吗……又不是洗衣板,她的脸一定都被他搓红了。
夏油杰嗯了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
“没红,很好看。”
呆呆地看着夏油杰认真的样子,嘉月脸马上就红了,她不自然地撇过头去,看见夏油杰车篮里一堆的。
嘉月本来就是来找夏油杰的,快开学了,她来找夏油杰一起去订高中的校服。
毕业前她问过了老师,确定了杰会与她一起直升入附属高中。
“这是什么?《咒术通识》你竟然借这么多吗?难道以后杰对宗教方面的工作感兴趣?!”
嘉月瞟一眼,拿起了其中一本。不自觉地读出口了名。她大有所震撼地看向夏油杰。
“啊……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志向吗。以后我还想安安稳稳的找份工作混吃等死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想什么呢?校服的事情……你该不会忘记了我昨天顺路已经替你报了码数吧。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昨天去干什么吗?这件事说来话长,回去我再和你慢慢说。”
夏油杰无奈地抽走嘉月手中的。陶嘉月烦恼又多了一点,她坐上夏油杰的后座,还不停地探出脑袋问他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啊。
这阵子都神神秘秘的。
哪有这样凉着女朋友的人!嘉月瞪夏油杰的后背。
很快就到了夏油杰的家门口,无人在家,夏油杰就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
嘉月用钥匙开了门,看着夏油杰从玄关口抱出装有一沓厚厚国中课本的箱,踢开杂物间的推拉门放了进去。
嘉月习以为常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如影随形的小影子。
因为陶嘉月小时候摔过一跤,虽然医生都说了没问题,但是自从那时起嘉月总是表现得对外界有些惊惧。以前四肢还会有些不协调,不过现在好多了。
夏油杰不让嘉月干重活,国中有扫除的任务都是嘉月在一旁看着夏油杰做完的。
与往常一样,嘉月在一旁闲得堆积木,夏油杰在家里忙着做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