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进了梅七病房,梅七平躺在床上,眼睛的位置缠着厚厚的纱布。
梅七的呼吸倒是很平稳,李三弯下腰,去看他的伤。
隐隐约约能看到纱布里面有血还在往外渗。
这都好几天了,那么多修复药剂打进去,他身上其他皮外伤都长好了,眼睛却居然几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竟然伤得这么重。
梅七的额头很饱满,整张脸都像一尊完美的雕塑,李三轻声叹息,她见不得漂亮的东西受伤,她将手轻轻按在梅七眉心的位置,发动了异能,片刻后,血止住了。
这时候梅七突然开口讲话了,
“手这么稳,不做大夫可惜了。”
“我还以为你没醒,你醒着能不能吭一声。”
“你对异能的运用还挺精准”,能操控这么细微的东西。
她控制着让梅七眼睛里那些细小的伤口不再往外流血了,至于还要多久才能长好,那就只能靠梅七自己了。
“你来看我,还帮我疗伤,我好感动。”
李三在梅七的床对面坐下来。
“我是有事求你。”
梅七语气幽幽,面对天花板宛若空巢老人,“镇压组把人当驴用的风格,是从你这延续下来的是吧。”
李三颇有点愧疚,“等你好了再帮。”
“说吧,让我干嘛。”
“让你帮忙看看一个人的记忆,她描述不清楚凶手的长相,就是林娣的事,你知道的。”
梅七好像知道很多事,不过也正常,大部分人在他面前约等于是透明的。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那么上心啊。”
“我只是觉得”,李三沉默了一下,想帮助林娣,或者说,想为林娣找回公道,是很自然而然的事。
她是一个人,一个顶着这样名字的女人,一个满腔热血却死于非命的战地记者。
“我只是觉得,我应该帮忙。”
李三又问:“温明勋给你带了蛋糕,吃吗。”
“吃,但我的手动不了,怎么办。”
“那别吃了。”
梅七像虫子一样蛄蛹了半天,换了个姿势,面对李三侧躺,他那裹着纱布的双眼正对着李三。
他不说话,他看着李三,虽然他根本看不见。
李三有点心虚了,她是应该对伤患好一点哈。
她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蛋糕,塞进梅七嘴里。
梅七吃了一口以后,说:“是江渡把我炸成这样的。”
虽然梅七脸上盖着纱布,但李三还是能看出来他那夸张做作的委屈表情。
他像一个正在给老师告状的小学生。
“我知道,楚平彰告诉我了。”
梅七:“评价一下。”
“他刚还派了一个杀手来杀你,不过没关系,我和楚平彰决定了,我留在医院给你当保镖,一直到你恢复。”
“你给我当保镖?在你眼里我那么孱弱吗??”
李三戳了戳他头上的纱布,“你还不孱弱吗。”
“好好好。”
梅七突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觉不觉得,你的名字,跟温明勋的名字一点都不像。”
李三没说话,她在等待梅七的下一句话。
梅七说:“你看,勋和水,完全不搭边的两个字,风格不统一,不像亲姐妹。”
“我比温明勋大那么多,几年过去,起名字的时候风格换了也很正常。”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看过旧时代的武侠电视剧吗。”
“有一天你家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一个水字,然后呢,他们出于好心,收养了这个人,要给这个人起名字,按照家谱,正好排到明字了,所以这个人叫温明水。”
李三摇头,又想到梅七现在看不见,她又说:“没有这种可能,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很确定我没见过你。”
李三感觉梅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