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澜江撇眸抬手扬了扬,意图让他退下,见状,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盯视着他变得越发不耐烦:“好好伺候夫人。”
闻言,他诧异抬眸对此番言论甚有不解,不可置信而去,堂堂银雨楼少帮主居然要为她服务。
见他无动于衷,男子倒是气笑了,抱着手朝他一通教诲:“诶,你愣着干嘛?!”
潘樾坐于一旁余光瞥见,嘴角不动声色微微扬起,自顾自拾起茶杯一饮而尽。
她坐立不安时不时朝他瞟去目光,只见卓澜江一脸不情愿地从桌面拿起茶杯,顾虑向一侧撇去,抬手递至她身前,“快点儿!”
随后缓缓站起身,上官芷故作繁忙侧身蓄势待发,卓澜江不情不愿侧向她,抬手朝她肩膀捏了捏,脸色微变,小声埋怨道:“你这陈夫人倒是做得挺享受了。”
“听起来‘阿江’你这是羡慕了?”她蛾眉曼睩得意洋洋道。
闻言,他脸色一顿略有不悦,本动作缓慢捏肩忽地他抿唇重重一掐。
感到一阵疼痛,她蹙眉扭了下身子不经意间抬手本想搭在肩膀上,却不料搭在他手上:“找凶手嘛,这不是。”
“怎么样?夫人。”他这夫人与仆人的戏本演上瘾了,勉强干笑,为了不让方才那男子看穿,继续捏了捏肩膀,“我这力道可还满意?”
“陈夫人?”潘樾诧异回头动作一滞悬置空中盯视而去,见他为其上官芷捏肩并不觉哪里有怪异,毕竟,她本就是一个大小姐,也不足为奇。
她抬手呈‘嘘’的手势于嘴唇前,疯狂眨眼示意身后还有人 ,移开目光望去,果不其然,俨然住了口回头,动作一顿继而茶水一口入唇。
“挺好的。”她蹙眉咬牙切齿,力道如此深重,怕不是要借机折磨她,“挺好的。”
半晌,受不了这个力道,上官芷紧锁的眉头又紧了三分,扭捏身子微微□□,终于不满按耐不住:“不是,你这是公报私仇!卓——”
意识到了什么,又拉着脸改口:“阿江。”
卓澜江不以为然,微微一笑:“都是为了找凶手嘛不是。”
她肩膀传来的疼痛感令其面部扭曲,撇眼朝他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他顿然敛一笑,收手顾忌一旁的潘樾,又看向门外的男子。
从未见过如此睚眦必报之人。
上官芷一手搭在方才受尽折磨的肩膀上,扭动着疼痛的肩膀活动胫骨,凝肃一滞,随后,他坐回原位,正襟危坐。
“一个赌坊搞这么多花样。”她蹙眉埋怨,捋了捋额前两侧发丝,放手拾起一旁桌面上所摆的茶杯,捋了捋额“怪不得那么多人乐不思蜀。”悬至嘴边入口。
潘樾撇眼不屑:“赌坊里弄得井井有条。”
卓澜江接茬儿,似笑非笑:“你想说什么?”
“看来这个蔡升一定是个注重规则的人。”他皮笑肉不笑,道。
潘樾永一个谨慎机警之人,洞察秋毫。
二人谈话间,上官芷一手举着茶杯仔细掂量,不知这个蔡升是何人物,她记起初来县衙时,刘捕快的一番劝说,还惹得潘樾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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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捕快想了想,瞥见公案桌上摆放着的绿色卷轴,拾起后匆忙拉开,平摊放在他面前:“大人,您请看。”
“银雨罩禾阳。”卷轴中似地图般,各个地方都极为清晰标注,刘捕快抬手先指向卷抽右上角一处名唤银雨楼的地方,继而指向左下角一处名唤百花宫,“青楼避百花。”
“为财赌生死。”再移动手指向右下角一处名唤生死坊,最后再移动至左上角的一处名唤济善堂,“济赏司万家。”
“官位要坐稳,牢记四大家。”刘捕快浅浅笑笑,“在禾阳,县衙不过就是一个摆设。”
刘捕快:“这四大宗族才是禾阳真正的主宰,万万不可得罪呀。”
她垂头空闲下来之手摩挲着下颚,思虑不断,看样子,这个生死坊坊主蔡升没有想的那么简单:“这种地方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他?生死坊能有今天都是蔡升打下来的。”卓澜江拾起茶杯至嘴边冷笑出声,呢喃细语,“实力不容小觑,要不然怎么会是四大宗族之一?”
话音刚落,当即气氛微妙莫测,潘樾目光下敛,撇着目光疏忽了坐在其中的上官芷,看向一旁居坐身板挺直面容冷淡的他,心生疑虑。
他怎么知道蔡升的事?
揣摩须兒,他神色一变,拾起茶杯举起和颜悦色仿佛善变的狐狸一般狡猾:“以茶代酒,敬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上官芷左顾右盼,瞧见右边潘樾一脸狡猾举着茶杯,又见右边卓澜江意义深长浅浅笑着与他对视,针锋相对。
她无奈‘啧’了一声,实属费心,欲举茶杯抬手迎去打破这微妙气氛,顿,忽然右边之手举着茶杯抢先碰去。
“多谢。”他眼眸透出了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神,茶杯入唇,眼眸如愚公移山般,久久不移。
见状,她怔了怔片刻,眼眸暗沉地盯着身前悬置空中的茶杯,上齿牙咬住下齿,一嘴角微撇向上,气胸闷短,默默将茶杯收回。